第39章 你的世界(上、下)(3 / 3)

在城市的一側是更加遼闊的森林,在另一側則是蔚藍浩瀚的海洋。在它們當中,有著數不盡的史前生物。無論是森林,天空還是海洋的生物,大多都是你沒有見過的。它們種類的繁多令你應接不暇。

可是,就在你還未來得及仔細看清它們時,剛才還是風和日麗的天空突然發生了驟變。

天空突然黯淡下來,緊接著一道耀眼的光從天邊閃出直奔這座史前城市而來。城市的人們和所有的動物顯然都預感到災難即將來臨。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拚命地四散奔逃,試圖找到躲避災禍的辦法。

但是刹那之間,一切都被熾熱的白光掩蓋了。

頓時世間萬物無論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都在這覆蓋一切的強大能量中化為了烏有。

白光消失了,剛才的城市、森林、海洋以及在其中平靜生活的人和動物都不複存在了。

留下的,隻有殘存的被融化得像玻璃一樣的石頭,焦枯如炭的樹木殘根,還有已經被蒸騰幹涸的海洋。

你心驚膽顫地問他,他們是真實存在的文明麼?這一切是真的麼?

他說,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不真實的。文明是脆弱的,無論再輝煌的文明如果陷入了戰爭與仇恨,那麼它無論看上去多麼穩固,很可能瞬間就會被毀滅。

你的腦海中依然浮現著那座史前城市平靜祥和的景象。你依然無法接受它瞬間便化為烏有的現實。你禁不住說道,它真像是一場夢。

他說,在我們的時代,如果科學技術不能解決人類的矛盾而是加劇它。而且,人類放任戰爭和仇恨肆意蔓延,讓科技成為宣泄仇恨的工具。那麼,我們也不過是後世文明看作的一場夢而已。

此時,你眼前“史前核戰”慘不忍睹的景象漸漸消失了,你的心情依然無法平靜下來。史前人類使用的很可能比我們所擁有的核武器還要先進,但是你發現他們同樣沒有解決人類所共同存在的矛盾與問題。

接著,你又看到了剛才那片土地和海洋。它們已經恢複了原貌,另一個文明和新的生命開始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他們顯然是被毀滅文明的分支,他們目睹了前人被毀滅的慘景。

他們在原來的地方重新修建起城市,但是他們在最中心的位置建起了一座石頭建築。這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建築,在它的周圍還有輔助的建築與之搭配。在核心建築上人們把對災難的印象和真實的景象結合起來,繪製成了精美的雕刻留存下來。

他說,這個文明是史前文明的另一個分支,他們被毀滅的是其中最強盛的文明之一。而他們的毀滅便是由於戰爭。在毀滅它之後,人們才醒悟到了這一點,於是在這個地方重新建造起城市,並在城市中心建造起那座建築群以警示後人。

你看到它一下便想到了毛烏素沙地的古代遺跡,嚴重風化的雕刻令你和任何看到它的人都無法想象它當年的風采。還有當年費盡心機修築它的用意。

這時,他對你說道,現在你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我也可以把你要知道的那些人,還有為什麼史前人類接受了這個“外來人”告訴你了。

你的眼前又出現了那些陷入泥沼中的機器人。

他說,這些機器來自我們未來的另外一種科技文明,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它是不是我們那個文明的延續,還是出現的全新的文明。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從何時何地來的。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在它們的時代人類已經通過科技的方式解開了時間的奧秘。而且,在那個時代,人類的機器人技術無論是軍用和民用,已經進入了空前發達的時期。

所以,未來的人類在不斷向外層空間探索和擴張的同時,也開始了對地球曆史的探索和擴張。但是,對於史前文明來說,他們則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西班牙人。我們用武力的方式強行進入過去,用破壞性的手段去探索我們所不知道的新發現。

你說,我在瑪雅“時光之門”的入口曾經看到過幾具身穿機甲的人類骨骸,難道他們便是那些探索過去的未來人類?

他說他也記得,別忘了他也是你。他說他們僅僅是未來人類幾個微不足道的探索者。他們通過製造的時間機器回到了過去,可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認為是落後的過去卻遠比他們想象的要難解。

他對你說,你所見到的那幾個人,便是迷失在無數時間之門中的探險者。他們擁有自認為先進的裝備,擁有自認為周密的探險計劃。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些對於他們所要探索的整個曆史來說……依然是遠遠不夠的。

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探索會造成無法彌補的破壞——他們引來了未來的侵略者。

你所看到的那些陷入泥沼的機器人便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你在地洞中看到的那些來自不同時代的機器人,才代表著未來入侵者的規模。不過,他們都是誤入時間之門的犧牲品,他們不知道一旦走錯了路便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話讓你想到了你自己。你問,那麼史前人類為什麼要把它們收集起來呢?

他答道,史前人類要保存任何地球曆史產生的文明,哪怕它們不是善意的。那些機器人雖然是入侵者,但是它們依然代表著另一個時代的文明與智慧。

他接著說道,可是“時間之門”無論有多少也有被破解的時候,終於未來的入侵者還是解開了其中幾道門。當麵對這些未來的入侵者時,史前人類便像是留下的瑪雅人麵對西班牙入侵者一樣……而這一次,他們無處可逃了。

但是,當史前人類將將麵臨被徹底毀滅的生死關頭時,那幾個來自未來的人幫助了他們。由於這些人擁有著與未來人類相似的智慧,所以他們知道該如何對付這些來自未來的入侵者。

這時,你對年老的你說,這也就是為什麼史前人類會那麼信任他們的原因了。可是,為什麼他們要盜走“仙蛻”呢?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他說,我想你通過剛才的感知應該已經感覺到了……他們就是你。

他們就是我?你盡管已有所感覺但你依然非常驚訝,你問他,那麼他們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盜走“仙蛻”?

年老的你回答道,因為他們也像我一樣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如果“仙蛻”消失了那麼我們的命運或許會改變,你的命運也就會改變……可是我們都錯了。

與此同時,你看到了另一個你通過一扇時間之門站在已是一片廢墟的古代遺跡前。他站在石門前麵,手中握著那種高壓氣束武器。你看到他朝一麵土牆射出了高壓氣束,那麵土牆的牆體背麵立刻被打出一個缺口。從牆體飛出的一塊土塊落到了遠處的另一座土牆下。

隨後,你忽然看到他把槍的上部打開,把一塊鏡片一樣的透明物體放入了進去。接著,他又朝土塊落下的土牆射出了一股氣流。這次牆上出現了缺口,但牆體的土塊卻被氣化了。

你看到他默默地收起了槍,重新走入了光門。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當時你們始終找不到第二塊土塊了。

你的視線跟著他進入光門,你們來到另一座光門的入口處。你看到他把那塊鏡片交給年老的你,你看到年老的你手中握著那塊鏡片。他讓它在手中浮了起來,隨後鏡片忽然消失了。

這時,你聽到了年老的你的聲音,我們都知道無法改變命運。所以那些希望盜走“仙蛻”來改變命運的你一個個都放棄了。而我所能做的,便是把這塊能夠挽救我的“鏡片”放在考古研究所的藏品庫。它是未來人類研製的放大能量的物質,它是未來武器的一個部件。

你問他,你應該知道藏品庫的監控係統不僅能夠識別熱像,而且還能夠識別任何移動的物體。可是,為什麼監控係統沒有發現“鏡片”的出現呢?

他回答道,因為我送入“鏡片”的時候,這棟藏館大樓還不存在。對於時間來說,監控係統是沒有作用的。對於它而言,“鏡片”早已存在於藏品庫了。

此時,你的眼前出現了你曾經被囚禁的牢房,你看到了正在逃脫的你。你正在一塊塊用光切割檔案庫厚厚的水泥。

看到這一切,你又想到了你死裏逃生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可是,你還看到在特殊牢房的值班室,除了兩名刑警外還有兩個人在控製著他們的思維。兩名刑警便看不到監控中你的熱像已經消失了。

他對你說,他們在你安全逃離後才離開的,隨後刑警才發現你逃走了。他們給了你足夠的時間。

你現在明白了,如果沒有無數個你的暗中幫助,你依然是無法逃脫的。

可是你問年老的你,我現在知道是他們幫助了我逃走……可是,那又是誰讓我陷入如此的境地呢?凶手到底是誰?!

年老的你答道,凶手就是你。

我?你是說,是我殺了魏所長、殺了靈可……還有其他的人?也殺了我自己?

年老的你沉默了片刻說,是的。

不!你大喊一聲,我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不是真的!

他,年老的你依然沉默著,靜靜地麵對著你的聲音。你不知道是他已經知道了結果而如此平靜,還是他麵對這個他也同樣麵對過的事實——依然沒有答案。

可是,你現在發現你苦苦尋找的凶手忽然消失了。而你所要麵對的現實依然沒有結束,你麵對著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一個沒有結束的結束。

你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年老的你的聲音重新響起,現在你知道了答案。凶手就在無數個你中間,而他,或者是他們,究竟是誰……我到現在也沒有答案。這個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尋找……如果你還要繼續尋找的話。

你從未想到過你所尋找的竟是這樣一個答案,你問他,那麼那些我都在什麼地方?

他說,他們散布在任何一個角落,有的地方我知道,而有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們在每一個自己的時間裏,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這時,你看到了另一個人在那座史前遺跡的地洞中忙碌著,他指揮著許多史前人類在搜集著來自不同時代的文物;你還看到了在另一個時代,這個史前遺跡完全隱沒在海水裏。一條擁有七排牙齒的史前鯊魚在地洞中來回遊弋穿梭;各種史前動物在不同的時間裏,仿佛這個地洞中的過客。它們繁衍生息,全然不知這個古代遺跡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年老的你說,我們中的幾個把這個地洞變成了一個天然的化石倉庫,把無數史前的生物都保存下來。而我們中的另一些,則把人類各個時代中的文物在它們被毀之前搶運到了這個地洞中。

他對你說,通過他一生的經驗,他發現人本身便是一個難解的迷。他發現人其實是最難理解的,並不亞於這個世界。

他說,同樣是你,可是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遭遇就會造就性格完全不同的你。無數個你在無盡的空間和時間中做出了無數的事情。在這些事情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這時,你問他,那麼,我所做的一切證明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說,我已經根你說過了,這個答案還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

他說,我會像對待每一個來到四億年前的你那樣,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這是史前人類對我們的幫助所表示的感謝。這個感謝就是,他們接受了每一個前來的你,讓你能夠選擇一個你所希望生活的世界。

此時,白光再次變得強烈刺眼,當它慢慢減弱消失的時候——你重新回到了那個撲滿金磚的大金字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