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鐵軌上的野雛菊(2 / 3)

“我要用到最後一分鍾!”女孩對著鐵軌喊。

女孩的黑色高跟鞋在鐵軌上跳起來,仿佛是幾天前在校慶上的獨舞。

男生為少女漸漸湧起的感情推波助瀾,“我知道你現在就想跳上這列車,讓我擁抱你。”他狠狠地說出了那個“抱”字。

女孩的心頓時像發酵的潮水,她多麼渴望他擁抱啊!

“壞,你怎麼知道人家想的嘛,我就是想要你……擁抱我!”少女特有的南方普通話說起來嬌氣而自信,可是,在車上的男友卻沒有說話,他在看手表。

女孩梓笑已經隻剩下一個潔白的點,那是她最愛穿的裙子的顏色。列車上的男友癱軟在臥鋪車廂的靠窗椅子上,頭劇烈疼痛,汗水滴下來,他的眼睛盯著手機,沒有說話,因為可以通過鐵路信號係統監控女友的手機屏幕,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監控下。

正午的太陽透過密布高壓線的鐵路縫隙,將一絲清涼灑在鐵軌上,再經過鋼軌鏡麵反射斜照在她的身上。她是學校舞蹈隊伴舞者,苗條的身材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她的眼前是一片蔥綠的樹木和交錯鐵路線,她的麵頰和身影掩映在繁忙鐵路線淡黃色蒸騰的氣體中。由於激動和灑脫,少女的輪廓閃爍著內心快樂的光芒。

此刻,就像傳說中的美麗天使移動在隻有機車和鋼鐵的世界……她已經走向車站貨車編組站終端,踏過幾個鐵軌,前方是個小高台,她想走過去,上天橋,然後可以走到貨場的安全地帶,對“大帥哥”望眼欲穿。距離手機費終結還有兩分鍾,男生又開始電話“告別接吻”。

“我就要抱你了,笑兒,閉上眼睛……我的公主殿下,能允許我……在電話裏……猜一下你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胸衣嗎?”

“大壞蛋!”手機裏穿來一陣劇烈的喘息聲,公主在軌道上思考著。“要是能給你的公主買一件白雲做的內衣,我就考慮允許你……猜。”

“可是,太陽下的藍天是透明的,半透明的好不好?”男生的語文學得不錯,對付女孩更善風雅頌。

“那……就換成月亮天空的顏色吧,回來的時候,你給我買一件,我閉上眼睛等著你給我穿!”梓笑憧憬男朋友給她穿胸衣,背景最好是皎潔的月光。

“笑兒,我能碰到月亮嗎?我的愛裏隻有兩輪明月。”

“那得猜猜我現在穿的胸衣是什麼顏色的。”

“水晶藍。”

“算對了……靈部,我有點害怕!”

少女聽得出,男友的語言越來越往私密處說了,她想打住他豬頭的幻想,可是,又不情願讓戰栗的思念夾雜不愉快。

“我怕你離開我!”

她喘息著,仿佛他正將那件漂亮的月光胸衣親手穿在她身上。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抱著你,緊緊抱著,這一生。”

女孩受不了這句話,抱緊她一生,不管這句是真還是幻,她都覺得萬般幸福,晶瑩的大眼睛裏閃出星星淚光,她激動得流下淚水。梓笑淒楚地想到自己可憐身世,男生的誓言是不會隨便說出口的,至少她這麼認為。

女孩在鐵軌上,悄悄解開胸衣扣,露出嬌嫩的肌膚,水晶藍胸衣在陽光下更如蘭花。

她站在那裏,想著該在這最後的幾十秒說點什麼,可沒有找到最恰當的語言。她僅僅將手機拿起來,對著聽筒的位置親吻一下。但是這個動作卻是在死神鼻尖上完成的,少女渾然不知自己所處的位置。她望著遠處一個黑點,她的“大帥哥”已經遠在天邊了,不由得向周圍望了一眼,可是,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胸衣扣上的特殊受話器,這個神秘的東西一點動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