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感腹中饑餓,便向附近一處相當有名的大飯店走去,用我所謂的奢侈買了一桌飯菜,開始了有生以來吃的最歡的一次。
夜,我步伐緩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因為地方僻靜,大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們都低著頭快步走著,隻有我一個人饒有興致的看著周圍的綠化帶,呼吸著還算新鮮的夜間空氣。
天有不測,人總有禍。我的脖子突然出現了一把精銳的小刀,即使是昏黃的路燈也無法遮掩它所折射出的刺眼寒光。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流裏流氣的聲音:“不要動!看見那個巷子了沒?放過走!”眼角的餘光所掃到的影子,是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子,留著長發。
我感到驚奇的是,我依然很鎮定。我隨著他的逼迫一步步走向了巷子的深處,抵到巷尾,是一堵牆。他把我推到牆上,我的臉撞到牆上,便感鼻頭一熱,有液體流出的感覺,滴到嘴角,有些腥感。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不停的搜摸我的衣服。很快,他找到了我的錢包,但因為吃飯花了很多,隻剩下了三張百元和不足二十的零錢。錢包還有一張身份證,兩張銀行卡,一張是我自己的,一張是陰司財政給的。
他抽出所有的紙鈔後,罵了一聲,便把錢包向我扔來,因為不知覺中有了一點距離,我下意識順勢揮手擋住飛來的錢包,但胳膊甩的太快,在袖中的錐子飛出,直接刺中了他的胸膛。我抬頭看向他,沒有想象中的失聲慘叫,隻是看著他一臉痛苦的表情,雙目瞪圓,倒在地上。身體在倒地的一瞬間開始趨紅,然後又變成鐵灰色,再然後屍體開始變成黑色的液體,流向了馬路一處的下水道,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我的麵前消失掉,不留一絲痕跡。除了,地上的錐子。
我繼續向家的方向走去,步伐依舊是緩慢的,但緩慢中,沒有了悠閑,隻有沉重的感覺。
漸漸,我到了自家樓下,卻看見自家的屋內亮著燈光,恍然才想起了自己沒有給家政服務留出費用。因為不知道要給多少,後來又因為其他,便忘記了。又想到了屋內可能是一個女孩,我的步伐也變得有些急促,忘卻了臉上的血汙。
開門,入眼的,是一個略顯有些低的女孩,身上居然圍著一條粉紅色的圍裙,看年齡不過十八九歲,人的確漂亮,大而有神的眼睛,嘴唇卻沒有少女應有的紅潤,顯得有些幹裂。嬌小的身材,皮膚很白皙,一雙纖長的小手卻有些粗糙,苗條的腿腳上的鞋子略顯寒酸。
我明顯感覺到她因為看到我而受到驚嚇,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指尖碰到鼻子,一陣刺痛傳來,我恍悟,尷尬的笑了笑,盡力用一種溫和的語氣對她說道:“剛才被人打劫,和他搏鬥,不小心傷到了。”她回應般的笑了笑,但明顯是敷衍。我並不在意,知道她意並不在此,能這麼晚還在等我,隻是為了一件事。
我說道:“厲害呀,房間比剛搬來時幹淨。多少錢?”她的眼睛腫有了一些神采:“六百塊。”我感到有些貴,看了她一眼,突然感覺很心酸,這樣的女孩需要怎樣的勇氣才敢在一個陌生的男人家裏呆上這麼長的時間。看著她那消瘦單薄的身子,沒由來的我感到一陣心痛和鼻酸。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她說道:“我記得樓下有二十四小時的提款機,我陪你下去,把錢一結,順便送送你。你把你的東西一收拾吧。我先去洗下臉。”她似乎很開心,很輕快的“嗯”了一聲。給錢時,我多給了四百塊。想想,就當是補充今天損失的陽壽吧,因為她沒有點錢,所以很順利的沒有糾紛。
我和她站在街邊等著出租車,因為太晚公交已經下班了。我看著她手裏的清潔工具和背上的背包,感到很是好奇,問道:“你是,學生?上大學的?”她依舊用一種輕快的聲音回應了我一下,並注意著路上的車輛。我幫她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付給了司機兩百塊的車費,並囑咐司機餘下的錢找給女孩。女孩因為整理自己的東西,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行為。臨走前,女孩隔著車窗對我笑了一下,那笑容,很難忘。
回到家中,茶幾上有兩張紙,一張上有四個字:“罪不及死。”另一張上也有四字:“減壽十年。”
“五弊三缺,修者之孽。”——《齋異錄》
“缺指命:“無偶,早逝,潦倒。”——《齋異錄》
“弊指身:“性無能,身殘損,心智弱,聾瞎啞,失魂。”——《齋異錄》
“失魂者,生來不可修者。凡擅修者,必失一魂。”——《齋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