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空餉很嚴重啊……”顧澈恨恨地壓低聲音怒道:“所謂十萬守軍,起碼有三分之一是空餉!而且京營子弟,最是紈絝無能,要靠他們打仗?嘿!”
也就是說,實際上的守軍才七萬人,留在京城這邊的撐死了才兩萬!
看起來一片錦繡的大慶河山,實則早已千瘡百孔,處處流膿,輕易一戳就是破洞!
“不過,這事一發生,北疆那邊肯定也在拚命往回趕。他們得到消息稍晚些,兩天……應該今天之內,北疆的守軍肯定能回來了!”
顧澈掐著手指算了下,肯定的說。他在北疆軍營中長大,這些事倒是非常了解。
也就是說,今天會是關鍵?
雲若辰怔愣少息,許多事情突然一下子湧了上來,彙聚在一個點上。
皇帝與太子還在郭錚等人的守護下逃亡。
顧閣老帶人死守京城。
北疆守軍今天將會趕到,而對方的援軍也在盡快趕來。
雙方都在搶時間!
“我們不進城了。”
在眾人煩惱著該如何避開敵方耳目進城的時候,雲若辰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讓少年們都驚訝不已。
不進城?那是要找敵方躲起來?
雲若辰抬起眼,望向漸漸發白的天邊,沉聲道:“我要去攔截敵人的援軍!”
啥?
他們沒聽錯吧?
這會兒連進城都難呢,她居然說要去攔截敵人?
“若辰,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
顧澈率先打破沉默,壓著嗓子嚷道:“你向來是最冷靜的,怎麼會這樣異想天開!”
“我不是異想天開。”
雲若辰歎口氣,看看顧澈,又看看葉慎言。
“時間緊迫,咱們邊走邊說吧。阿澈,從原路返回,我要從他們援軍來的路上去截住他們!”
“不是,喂,不可能的啊!你別亂來!”
顧澈著急了,一把抓住雲若辰的手臂,趙玄看得微一皺眉。“若辰,你到底想幹嘛?”
“沒時間解釋了。慎言!”
雲若辰甩開顧澈的手。葉慎言一聲不吭地拿起撐杆把竹排劃離岸邊,他是唯一不懷疑雲若辰能夠做到的人。
既然當初雲若辰可以帶著他半夜在城門外設下法陣迷惑眾人,又能以朱砂靈符阻擋“流民”攻入靖王別院,她為什麼不能同樣以術法攔截敵人的援軍呢?
葉慎言自己也在學習術法,盡管連門檻都沒踏進,卻明白奇門術法深不可測。
看著葉慎言開始劃船,顧澈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唉”的歎了聲,抓起了手邊的撐杆。
“辰兒。”
趙玄沒有再緘默,一手撐在竹排上挺直了身子,定定地盯著雲若辰。“過去許多事,你不想說,我都不問。可是這回,我一定要問個明白。”
“我不能放任你去冒險!”
從素來淡然的趙玄嘴裏說出這樣的話,顧澈卻不覺得奇怪,因為雲若辰的舉動實在太“瘋狂”了。“是呀若辰,你不能去冒險!”
“玄哥哥,阿澈……”
她咬咬下唇,心想著,或許是到了“攤牌”的時候。
盡管這“攤牌”,也不可能是完全的坦白。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了。否則,他們是不會讓她去的。
“還有點時間,慎言,阿澈,你們快一點。玄哥哥,你聽我說……”
她清咳幾聲,理了下思路。
“我的母妃,她來自川蜀之地……”
在雲若辰的敘述裏,多年前身故的太子妃梁憐卿,是一名深藏不露的奇門術士。當然,她沒有將母親為了傳承血脈而專門選擇嫁入靖王府的事情說出來。
有了過世的母親做借口,她所有的行為都有了解釋,雖然這些事在常人看來還是極為不可思議。
“阿澈,玄哥哥,請為我保密。如果被人知道我在鑽研這些東西……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顧澈和趙玄“恍然大悟”。原來,雲若辰異於常人的秘密就在這裏!
連葉慎言也是頭一次聽雲若辰說起“身世秘辛”,他自然也沒有懷疑什麼,當初他可是直接到過京城別院那座望星樓、見識過梁妃收藏的。
雲若辰故意模糊其詞,很多事在關鍵處都含混了過去,隻說自己當時小啊不記得啊之類的。她深知編造謊言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說得太詳細,一旦說細了、日後又對不上,那被人拆穿的可能就大了許多。
“所以你說要去攔截他們的援軍……是打算用你的那些……術法?”
趙玄沒有對雲若辰的秘密感歎太久,馬上又抓住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