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立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撚起飛刀尾部的紅纓,將它帶出了水麵。
飛刀出水的瞬間,正迎上天邊最後一縷輝光,倒映的銀白光芒,晃的雷立有些睜不開眼睛。
“飛刀,真的是飛刀!”雷立異常興奮,他穩穩的把刀柄握在手中,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豪放的大笑驚動了一隻倒黴的飛鳥,這隻肥嘟嘟的家夥猛然從距離雷立十幾米外的大樹上飛起,撲棱著翅膀,掃掉了不少營養不良的落葉。
“恩?”雷立劍眉一挑,毫不猶豫的甩手,一道寒光掠過,瞬時間消失在大樹的枝杈之間。
樹杈繁葉之間,傳來了陣陣撲騰掙紮的聲音,伴隨著一種難聽的哭喪般的啼叫,持續了大約半分鍾。
聲音漸止,終於,一坨肥嘟嘟的肉從樹上無力的跌落下來,在樹下的草地上打了幾個滾,一動不動了。那把雷立方才甩出的飛刀,直沒大鳥的胸腔,隻留刀柄在外,飛刀的紅纓浸了鮮血,紅的耀眼。
這是前生‘孤狼’的本事,雷立曾窮盡十年來訓練自己,聽聲辨形,手中飛刀已然達到指哪打哪、隨心所欲的境界。此世雖然雷立換了一副皮囊,這種刻在靈魂裏的刀客意識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有魚,有肉,可惜沒有酒。”雷立拔下大鳥身上的飛刀,在河水中蕩了蕩,滌清了刀身上的血跡,抓起了肥鳥,昂首闊步的向塔子廟走去。
左手一隻鳥,右手一把刀,背上還背著四條大死魚喲,咿呀咿得兒喂。
“大雷哥!”
“大雷哥!”
兩個小家夥早就守在破廟門口,遠遠的看見雷立回來了,都興高采烈的、慢吞吞的向雷立跑來。
隻跑了幾米,兩個家夥就捂著肚子跑不動了,曾紅在地上打滾,曾明憋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不遠處的雷立。
“我們——”那個‘餓’字還沒出口,兩人皆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已經來到眼前的雷立——的手中的死鳥。
曾紅說:“煮著吃。”
曾明說:“烤著吃。”
雷立說:“不聽我的就不給你們吃。”
那灶台上的破鍋已經髒的不成樣子,完全沒有辦法用了。雷立隻好找來一些幹柴,堆放在一起,然後尋來一截短木棍,用飛刀把頭削尖了,當做鑽頭,在一塊破樹皮上不住鑽著,磨了半天,樹皮隻象征性的冒了一點煙,就沒有任何動靜了。
奶奶的,誰說鑽木取火簡單來著,老子砍死他!雷立忙活了半天,又餓又累,氣喘籲籲。
雷立手忙腳亂生火的時候,兩個活寶一直在邊上饒有興趣的觀看著,眼睛一眨都不眨。見雷立停下來喘粗氣,曾紅十分不解的問道:“大雷哥,你在幹嘛啊?”
“噓——,大雷哥是給我們表演節目呢。”曾明正色道,“你別說話,不能打擾他。”
雷立呲牙咧嘴,想大罵兩句,話到嘴邊卻被兩個小家夥天真純潔的眼神給打回肚子裏去了,隻好低下聲音,盡量和藹的說:“你們這兩個可愛的小王八蛋,老子是想生火,生火懂嗎?”
曾紅和曾明二人麵麵相覷一陣,皆露出了半分鄙夷的表情,曾明快速了跑到那個破爛灶台後麵,手中攥了一個鴨蛋形狀的東西回來。他揚起腦袋,衝雷立撇了撇嘴,然後蹲在幹柴堆邊,兩手搗鼓了一下,一縷淡黃色的火苗在他手中拿著的物件上升起,瞬間燎著了幹枯的木材,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
“生火要用火奉石,懂嗎。”曾明伸出手,十分同情的拍了拍雷立的大腿,然後把那奇怪的石頭塞到了雷立的手中。
這是一塊溫華圓潤的橢圓形鵝卵石,淡黃色,握在手中時,能清晰的感應到其中蘊含的溫暖氣息。
“用的時候把木枝在這個上麵劃一下,木枝就能著了。隨便用,用壞了也沒關係,這種東西到處都是,很好找。”曾明補充道。
雷立啞口無言,這個世界中,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到底還有多少?
四條大魚用木枝穿起,架在火上。大鳥混著鹽巴,用泥巴裹了,直接扔在火中燒熟。一時間,破敗的廟中肉香四溢,通紅的火光映紅了兩個孩子捧著魚肉大快朵頤的小臉。雷立隻覺一陣恍惚,心緒如同那chun宮的飛燕,於暖春時節,暢遊天邊。
林斷山明竹隱牆,亂蟬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斜陽。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