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1 / 3)

第二章 聖醫穀主

敕勒川,陰山下,摩天崖,聖醫穀。

江湖中流傳了近百年的名言,短短十二個字敘述的卻是令上至武林泰鬥下至三流角色都肅然起敬的地方——聖醫穀。

聖醫穀地處陰山山麓之下,三麵環山,隻餘穀口一條大道通往中原大地,此處山峰迤儷,白雲飄渺,雖不比江南婀娜纏綿,卻另有一番蒼茫氣概,鷹擊長空,魚遊河底,自成風韻。

聖醫穀曆代穀主皆是當世神醫,學究天人,江湖中人無不景仰,試問,誰敢擔保一生無病無災,所以,無論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醫者,更遑論聖醫穀中人,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有求於聖醫穀的一天,是以,江湖中人多半是對聖醫穀又敬又畏。

聖醫穀每年隻醫治十二個病人,憑聖醫令就診。因此那十二麵聖醫令自是江湖中人人趨之若騖的東西,然而,自十二年前,流落到江湖中的聖醫令就隻有十一麵,還有一麵被上任聖醫穀主於十二年前贈予無爭山莊,世人皆知,但十二年來,卻無人敢上無爭山莊索令,因為沒有人有那個膽子敢和無爭山莊搶東西,縱然是有那個膽子,依無爭山莊的勢力,怕也是要無功而返的吧。

但聖醫穀中人除了替人治病之外,和江湖中人素無交情,卻為何贈令與容家,又長達十二年之久,其中的緣故至今仍是個未解之迷。

容家要令何用,自然是治病,那麼容家何人會病的這麼重又這麼久,就隻有容澤了。

此刻容澤和侍童容辭連同銀翼十二衛在奔波了八天之後,終於趕在第八天的日落之前抵達聖醫穀外。

穀口,那一株百年桃樹,迎風而立,虯枝盤錯間,點點紅妝,張揚了笑臉,仿佛迎接遠方的來客。無人知道它是怎樣在北地這樣寒冷的天氣中成活,百年前,它已傲立於此。

“少爺,到了。”容辭掀起簾子跳下馬車,笑吟吟地望著閉目而坐的容澤,聞言,容澤睜開了雙目,疲憊的神色間浮現一股笑意,整個人洋溢出一種溫暖。到了麼?

“少爺,下車吧。”容辭探進一隻手想要扶他下車,容澤淡淡一笑,甩袖拂開,“怎麼,當你家少爺我七老八十了不成。”

容辭被他一拂,心中委屈,嘴一癟,“那我是下人嘛,下人的責任就是應該伺候主子,少爺,你不讓我伺候,分明是看不起我……”

容澤歎了口氣,任由他碎碎念,都是平日裏讓他隨性慣了,如今卻比老媽子還要煩人,瞧他數落他的不是那個幹脆利落,哪有點下人的樣子。

“好啦,你再那麼羅嗦,便不帶你進穀了。”容澤頗感無力。“那怎麼行?”容辭一驚,倒是立刻住了嘴,乖乖站在一邊,少爺的忍耐果然是很有限度的。

主仆二人正談論著,忽聽山穀間傳來一聲長嘯,清脆悅耳,間隙有振翅的聲音,一隻龐然大物鋪天蓋地而來,那是一隻大鳥,似鳳非鳳,似鸞非鸞,五彩羽翼,很是希奇,此鳥名為“翅珍”,是聖醫穀主所養,用來馱負不宜移動的重傷者,有時卻也作穀主的坐騎,傳說是上古神獸,卻不知聖醫穀由何而得。

翅珍鳥緩緩降落在穀口,背上女子衣裾飄袂,風姿奕奕,宛若九天神女。女子摸摸翅珍羽冠,淺淺一笑,“破空,辛苦了。”卻不看容澤等人一眼,“今年來的甚早。”

“嗬嗬,”容澤一見來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病是拖不得的,自然是早來的好。你是醫者,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來人正是聖醫穀的現任穀主——瀟夜璃。這個女子身上凜冽著一股尊貴,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尊貴,在氣度間,在舉止中纏繞運轉,不見張揚,也無嚴肅,卻是淡然,在淡然中尊貴。大多數的時候,她是個波瀾不興的人,坊間傳聞,瀟穀主是個清冷絕俗的女子,如星空皓月,高不可攀,卻不知她也有淩厲的時候,例如——見到容澤。

“哼,少不得又要費我一番工夫。”女子微微惻過頭來,一束青絲長及腰際,隻簪一支玉製的薔薇釵,耳上一朵紅寶石雕成的血色薔薇垂下一束銀絲串珠流蘇長及肩頭,微一轉動,自有流光在頸項間閃爍,一襲緋色衣衫寬袍大裾。

夕陽的最後一抹強光落在她的身上,空氣裏的煙塵仿佛無數金色的碎片在她身後舞蹈,不知道是因為煙塵本身其實就是這樣美的,還是因為她的到來,而使得煙塵揉淨洗褪從淤穢中脫胎出尊貴。

“少爺可是念著姑娘才提前來的。”容辭不甘寂寞地插上一句。

“我們小姐也正念著容少爺呢。”忽然間一紅一藍兩個身影如鬼魅般閃現,瀟夜璃自己不會武功,手下的四大院主——藍暖,焰色,雲箏卻身手不凡,書錦雖不會武功,卻通曉奇門遁甲之術,而這四名女子本不是出自聖醫穀,卻是另有一番來曆的。

“二位姑娘好。”容澤微微一笑,來的是四大院主中的藍暖和焰色。“容公子好。”二人笑吟吟地還禮,他們見過多次,對彼此之間甚是熟悉。

“既是來就診,那就按聖醫穀的規矩來吧。”瀟夜璃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