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2 / 3)

瀟夜璃微微歎了口氣,苦笑:“我哪裏不知道。隻不過……”

“隻不過小姐身為聖醫穀唯一的傳人,必須肩負起聖醫穀的傳承。而容公子又有著家族的使命,所以,你們兩個隻能陌路?”藍暖接過話茬,一口氣替她說完。

“這是我們兩個的宿命。”瀟夜璃再度苦笑:“你們四個雖名為侍女,稱我一聲小姐,我心裏卻未曾把你們當作丫鬟過,我又怎能誤了你們的終身。”抬起頭來,俏皮地眨了眨眼,“不然,以你們的才智,我任是傳了哪一個,也可輕鬆放下了。”

藍暖訝然,她不曾想到她竟還存了這樣的心思,突地酸了鼻子:“小姐,不管我們過去的身份是什麼,從你救了我們那一天起,我們就是你的人了。”

“嗬嗬。”瀟夜璃笑著遞給她一塊手絹,“你們的心意我明白,隻是不想因恩情困住了你們。我的心意你們可明白?”

藍暖抬起頭來,看著她倦淡的背影,這樣風清雲淡的一個女子啊卻因著這“責任”二字不得解脫。突然憤憤地說,“都怪老穀主不好,一聲不吭地就跑去遠遊,丟下這攤子給小姐。”

瀟夜璃回過頭來,看著她不禁覺得好笑,居然數落起師傅來了。師傅離穀至今也有七年了吧,卻不知道他老人家安康否?

正想教訓她不得對師傅不敬,卻又聽她接下去道,“也不說多收個徒弟。”

瀟夜璃心裏仿佛某個角落被觸動了,望著天際,喃喃道:“我原本是有個師兄的……”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鍾鈴聲,飄渺地搖曳在風中,蓋過了她的細語呢喃。

“有人入穀求醫了。”藍暖首先回過神來。

“走吧,去看看。”瀟夜璃當先走了出去。

穀口,那一株老桃,花已在容澤離穀那日盡數落去,枝椏間已結了如鴿蛋大小的青色果子,繁茂的葉子遮天避日地覆蓋了好大一片空地。

瀟夜璃的軟轎就落在那一片空地上。

好多的人。

瀟夜璃微微訝然,她執掌聖醫穀這許多年來,頭一遭見到如此浩大的求診隊伍。清一色的玄衣勁裝大漢圍繞在一頂華麗的步輦周圍,粗略一看,竟有百人之眾,另有一個氣度不凡的白衣青年和一個滿臉落腮胡的中年男子坐在高頭大馬上,雖穿著尋常的衣服,卻隱隱有大將之風。這一撥人人數雖眾卻不顯雜亂,竟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瀟穀主?”那一個青年男子越眾而出,朗聲道,“大理國主明正帝親來求醫。”

大理國主?

瀟夜璃有一瞬間的失神,一國之主,竟親來求醫?

隨即回神,除了君傾城,自己從無“出診”的先例,這規矩可不是自己定的麼,她懶的很,不喜歡奔波勞碌。

“可有聖醫令?”瀟夜璃淡淡道,雖隔著石陣,聲音卻依然悠遠,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有。”白衣男子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有擊掌聲響起,仆從呈上的正是今年最後一麵聖醫令。

“驗令。”瀟夜璃側頭吩咐道。

不多時便見到藍暖含笑點頭。瀟夜璃於是側頭看向書錦:“開陣迎客……”

話音未落,隻聽得華麗步輦之內,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回蕩在這山穀中,顯得異常地突兀。馬上男子麵色突變,掠身來到步輦之外,急切道:“父王?”

瀟夜璃麵色一沉,撩開簾子,快步奔出了石陣,來到了步輦前,藍暖似心意相通般地掀開了簾子,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撲鼻而來。一個雙目緊閉的中年男子正頹敗地靠在軟墊上,嘴角一縷鮮血觸目驚心,蒼白的麵色居然隱隱泛出藍光。

“虞美人。”瀟夜璃大吃一驚。

“父王正是中了此毒,朝中禦醫無人能解,不知瀟穀主可有辦法。”白衣青年欣喜地看著她,恍若見到了救星。

“先回穀再說。”瀟夜璃麵色凝重地說,虞美人之毒已有百年不現於世,她也隻是在醫書上見過。

“薔……兒?!薔兒……”瀟夜璃驀然回過頭,輦中人不知何時竟睜開了雙目,一雙手強撐著仿佛想要抓住什麼,眼神裏有著欣喜,卻最終氣力不繼地昏了過去。

“快回穀。”瀟夜璃喝道,不知為何心裏竟掠過一絲緊張。

西羽院,六音居。

瀟夜璃正在替大理國主把脈,半晌才放開,眉間有化不去的凝重,毒素已侵入髒腑,隻因及時以獨門手法封了穴位才護住了心脈,瞧他的臉上,手上皆有細小的針孔,顯然是針灸所致,看來隻單以針灸是逼不出他體內的毒素了。

瀟夜璃在屋內來回地度著步,藍暖知曉她是在思考解毒之法,靜立一旁,莫不做聲,而那位白衣青年——大理國二世子段正宇雖心急如焚卻也不敢打擾她。

半晌,她終於停下了腳步,走到桌前,揮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藍暖:“以三碗水煎成一碗,用萬年雪霜水。”

“是。”藍暖接過藥方,粗略看了看,皺眉道:“小姐,藥方中的白蔻一味已經用完,雲箏還未歸。”她掌管著穀中的藥庫對藥材的多少自是知道的巨細糜遺,而雲箏一月前置辦藥材還沒回來,藥源還得不到及時的補充。

“那改以六神曲三錢吧。”瀟夜璃不假思索地道。

“是。”藍暖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