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子。”瀟夜璃轉過頭來對上麵色暗沉的段正宇,遞上一個藥瓶,“這是紫氣丸,可暫時護住心脈,國主這病十分棘手,一時之間,夜璃也無藥可解,不過……”
“薔,兒……”不待瀟夜璃說完,床上的病者忽然醒了過來,讓她一陣莫名的心亂,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壓抑著這一股好奇。
“父王。”段正宇搶到床邊,“你怎麼樣?”
“國主。”瀟夜璃微微頷首。
“這是瀟穀主。”
“瀟,瀟……”明正帝定定地看著她,“你姓瀟?……”話未完又是一陣猛烈地咳嗽,陡然間漲紅了臉,他努力地壓製下想要咳嗽的衝動,抬起頭,“瀟薔,是你什麼人?”
“這是家母的名諱。”瀟夜璃暗暗吃驚,為什麼這大理國主會知道娘親的閨名,難道她二人之間竟有什麼淵源不成。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驚,段正宇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那你豈非,豈非是……莫怪我覺得似曾相識了。”
“不會錯的,你和你娘長的有八分相似,還有這薔薇簪,是我親手送給她的……你一定是,一定是。。。。。”明正帝激動地指著她,“孩子,我是你爹啊。”
瀟夜璃如遭雷擊一般怔立在原地,臉上變幻過千種思緒,萬種心情,卻最終歸結為淡淡一笑:“國主重病在身,該好好休息。”她微微一頓,“夜璃還要研究解毒之法,告辭。”袍袖浮動間,人已轉身。
“你娘她,恨我。”床上病人已老淚縱橫,強撐著身子看著那一襲傲然。
“……瀟夜璃怔了半晌,一時間竟做不出什麼反應,隻淡淡地說,“娘有遺命,對父親,不必恨,亦不必,認。”
“薔兒,她……不在了?”
……
最終沒有答話,默然走出了六音居。
夜色晦然,水榭中卻搖曳著一盞風燭,一個寂寥的背影獨坐在石桌邊,自斟自飲,水榭下一池妖魅的藍蓮花隨風舞蹈,泛出淡淡熒光。
“我可以坐下麼?”段正宇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會有這樣一個神醫妹子。
“請,二世子隨意。”瀟夜璃抬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和薔姨長的真像。”提起母親,瀟夜璃有一瞬間的失神。
段正宇端起茶杯舉到眼前端詳著,“父王有一間密室,我小時候因為好奇曾偷偷溜進去,卻發現整間屋子都是同一個女人的畫像。”段正宇頓了頓,直視著她繼續說道,“是薔姨。”
“……”瀟夜璃認真地聽著但並不回應什麼。
“我知道,一切來的太突然,你或許一時還不能接受……。”
“不,”不等他說完,瀟夜璃便截口打斷了他,“我不是不能接受,人誰無父母,夜璃不過晚了幾年見到罷了,並沒有什麼可出奇的。”
“你?!”段正宇驚詫地看著她,他這個妹妹可真是太驚世駭俗了,麵對自己突來的身世,居然還能這樣淡然一笑,沒有欣喜,沒有仇恨,沒有責備,就這樣波瀾不興地看待這一切,沒有一絲過激的情緒,他真是太驚訝了,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女子。那份淡定,那份超脫,,讓他這個堂堂男子漢自愧不如。
“不過,我不會認他,二世子若是來當說客,可趁早死心。”瀟夜璃接下去道。
段正宇又是一驚,這樣幹脆利落,恐怕她決定的事,無人能改吧,真是和父王一個性子呢:“是父王對不起你和薔姨,怨不得你……”
“他對不起的是我娘,不是我。”
“你不認父王,可以認我這個哥哥吧。”段正宇略帶無奈地說,“不要說不,薔姨的遺命裏沒有說不可以認兄長。”
“……”瀟夜璃一時語塞,沒料到他會有如此一說,她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個人,棋逢對手。她端起茶杯朝他敬了敬,“或許,有個哥哥也不錯。至少被人欺負的時候,還有個人可以為我出頭。”她的心底浮過的是容澤那一張麻煩的臉。
敢情她是把自己當作打手了。段正宇哭笑不得,不過,她至少肯認了自己大理皇室的血統,今晚總算不虛此行。
“小姐,你要的書找到了。“正當兩人暢談天下的時候,書錦拿著一本書過來了。
“啊?找到了。”瀟夜璃眸子一亮,欣喜地接過書,渾然不覺自己身側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哥,你怎麼了。”瀟夜璃喊地極順口,她驚訝地看著段正宇逐漸泛黑的臉,隻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書錦,眼睛裏似要冒出火星子來,顯然是憤怒已極。
“你們相識。”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瀟夜璃肯定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
“這不是靖王妃麼?”段正宇咬牙切齒地瞪著書錦。
“靖王妃?”瀟夜璃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這一天之中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多這一件,也不覺得奇怪了。
她淡淡地退了出去,這兩人眼裏卻哪還有她的存在,既然沒她什麼事,身為一穀之主的她可也忙得很。
“看來,書錦很快就要離開了啊。”
瀟夜璃倦然地漫步在回薔薇園的石板路上,有幾瓣木槿花飄落在她的肩頭,淡淡地有一絲離別的傷感。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