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妙手回春
明正帝在今日已是第三次暈厥了,臉上的藍色已由淺入深,慘淡的很是詭異,不免讓人看了心慌,所幸聖醫穀中人平日早已見慣了各種希奇古怪的病患,也就見怪不怪了。
“毒已迫進心髒,藥物也無法壓製住了。”瀟夜璃放開他的手站起來,皺緊了眉頭,“唯今之計,隻有一條路可走。”突來的身世並沒有讓她困惑或者無措,她依舊可以坦然麵對他,因為,他有聖醫令,就是她的病人,她隻問病情,不問其它。
“什麼路?”段正宇急急問道。
“換血。”
“換血?”
“是。”瀟夜璃神色凝重地道,“毒已經流遍他全身的血管,必須要把他體內的毒血排出,方可保全性命,隻是,所需之血必須是骨肉至親方可融合貫通。”
“用我的血。”段正宇不假思索道。
“恩。”瀟夜璃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對屋外吩咐道,“藍暖,準備火罐,牛血管和通心針。準備換血。”
不多時間,藍暖,焰色和書錦領著幾個小丫鬟帶著東西進來了。雲箏不在,便由書錦替代了。
段正宇麵色變了變,書錦卻不顯神色。氣氛有些緊張,瀟夜璃歎了一口氣道:“先救人吧。”
藍暖喂下了一粒“驚蟄”。———便是要蟄伏在他體內的毒如小蟲三月驚蟄般活絡起來,加速毒液的流動,此舉雖然冒險,稍不小心就有可能送毒入心,卻是能把毒液連根拔除,端看醫者手法的速度是否迅速。
“驚蟄”在他體內迅速起了變化,瀟夜璃接過牛角製的火罐稍加煆燒迅捷地扣在患者頸間,血管瞬間暴突,隻一眨眼間三根銀針便紮進了突起的血管,幽藍色的血便“泊泊”流出。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喝成,間不容發。
“吃了它。”瀟夜璃遞給段正宇一把玉色的藥丸,“可以活血。”
焰色遞上一段兩端都帶著針的牛血管,“小姐,好了。”
瀟夜璃接過,在段正宇還無準備之前一頭紮進了他手腕上的血管,另一端快如閃電地沒入了明正帝另一側的頸項血管,血液通過那一根薄薄的牛血管從這一端傳送到那一端,形成了一個回環,真正的血脈相連。
四周一片靜謐,隻有低低地呼吸聲,幾不可聞,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根牛血管之上,稍有差池,後果便不堪設想。
一柱香過後,明正帝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段正宇的臉色卻逐漸蒼白,搖搖欲墜。在一片驚呼聲中,瀟夜璃拔起了他手上的那一根通心針沒入了自己的腕間續上了那將斷的血線,她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眼光,淡淡一笑:“就當報了他的生育之情,我瀟夜璃從不欠別人的情。”
那鮮豔的生命之流夾帶著幾絲傲然源源不絕地注入那蒼白的生命。
她竟然如此決絕麼,寧可舍了這半身的鮮血,也不肯認這個父親麼。
段正宇還未在震驚中回過神來便氣血不繼地暈了過去,眼前隻閃過那一抹恬淡的笑容,那麼美,卻是那麼決然。
當聖醫穀裏悠悠生死的時候,千裏之外正有人做著平生最痛苦的抉擇,一個難於登天的抉擇。
“嫣兒怎麼樣了?”容澤負手站在窗戶邊,問著身後剛進來的人。
“那碗藥隻喝了一點,大夫替她診治過了,總算母子平安。”來人皺著眉頭道。他長的雖不如容澤溫文俊美,卻是一臉正氣,眉宇間與容澤有幾分相似。
他——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劍客,無爭山莊的大少爺,容澤的大哥——容決。
此刻他正十分認真地盯著他的弟弟,一臉的嚴肅:“你真要娶嫣兒?”
“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嗎?”容澤苦笑地回過身,娶她,是如今唯一直接而有效的辦法,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你這樣做會毀了你和瀟姑娘的幸福。”容決的語氣雖然平淡,卻是一針見血,他太了解自己這個二弟與那個女子之間的情誼了,濃於骨血。
“我不毀了我和夜璃的幸福,就要毀了嫣兒母子的兩條命。”容澤繼續苦笑,“進退兩難,我連選旁站一步的機會都沒有。”
容決一怔,喃喃道:“這次姨丈是過分了,嫣兒雖然任性,卻罪不至死。”他眼前掠過了慕容嫣抵死不喝墮胎藥的那一幕,慕容嫣的絕望,淒厲,以及姨丈的殘酷,冷漠都曆曆在目。若不是容澤及時出麵答應娶她,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屍兩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