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夜璃嘴邊漾起一個微笑,發自心底。
從薔薇園去西羽院並不遠,瀟夜璃卻走了大半天才到。
見到她到來,一國之主居然有些緊張,“夜璃。”
“國主可大安了。”不同於他的緊張,瀟夜璃自然地如同見到平常的病患。
“你還是不肯叫我一聲爹。”明正帝黯然道,“難道你真的不肯認我麼。”
瀟夜璃換了個比較舒適的坐姿,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對於這件事,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妹……”段正宇正想開口,卻見瀟夜璃拋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及時改了口,“夜璃,你答應父王吧。”他答應過他們相認的事決不讓父王知道,也答應過不插手這件事,隻不過,他見父王實在思女心切,忍不住幫他勸說。
“我知道薔兒她恨我,她恨我當年的絕情,所以不讓你認我。”明正帝一臉的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樣子,“都怪我,不該聽信梅妃的一麵之詞而誤會你娘啊。”
瀟夜璃嘲諷地笑了笑,男人啊,不肯承認自己的愚昧無知,卻要指責女人的蛇蠍心腸:“我娘她並不是因為恨你才不讓我認你,隻是她看透了宮廷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世間最殘酷冷漠的地方莫過於大內後宮,我娘她隻是不想讓她的女兒卷入這一場無謂的是非漩渦中去罷了。她這樣做,不過是愛女心切。”她難受地閉了閉眼睛,娘她真是用心良苦呢。“你若真為我好,便還我一室的清靜吧。夜璃感激不盡。”
看著這個失而複得卻又堅決不認自己的女兒,明正帝久久說不出話來,這樣熟悉的容顏,卻是比薔兒多了幾分倔強,幾分傲氣,幾分,不容拒絕。
“夜璃……”段正宇還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下手,她拒絕的太徹底,沒有留下絲毫的餘地。
“聖醫穀鄙陋之地,實在不宜久留貴客。”瀟夜璃站起身來,生生地下了逐客令,“還有,如果,書錦願意離開,我不會阻撓,若是她不願,任誰也不能從聖醫穀把她帶走。”這句話是對著段正宇說的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明正帝頹然坐下。
而段正宇則苦笑地自嘲,看來這次他們不僅帶不走妹妹,也帶不走,書錦……
他其實也希望妹妹能留在這裏,因為這裏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適合她的,他不忍也不會強迫她,隻是,書錦……他卻是一定會回來帶走她的……
在苦勸瀟夜璃不下之後,大理一行人終於離開了聖醫穀,在聖醫穀中,沒有人奈何的了她,卻也是因明正帝私心裏想補償她,居然也再不曾為難她。
“小姐。”藍暖看著坐在窗口發呆的瀟夜璃道,“今年的病人都看完了,新一輪的令牌是不是該散發出去了。”
“都看完了嗎?”瀟夜璃喃喃自語著,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朦朧了山色,園子裏姹紫嫣紅被雨水氳染開來,仿佛一幅自然寫意的水墨畫。
“還是等我們從秋水山莊回來的時候再發吧。”
頓了頓,瀟夜璃接下去說道,“等這場雨停了就出發。”是該去看看她了,那個比容澤還要麻煩的人啊。
“傾城姑娘一定很開心。”藍暖笑笑,遞上一麵令牌,“這是二世子離開時讓我轉交的令牌,他說,若你有事,可以去大理找他,如果脫不開身,可以以此為信物,讓人傳達。”
“他倒是個不錯的兄長。”瀟夜璃接過令牌,皺了皺眉頭,歎道,“可惜不是個好丈夫。”
聞言,藍暖也收斂了好心情,終日含笑的臉上難得的不見了笑容,她們都記得,那一天,書錦滿身是血地倒在聖醫穀外,癡癡呆呆了幾個月才恢複過來,卻變成一個冷漠的女子,她原本該是一個溫柔的人啊。
隻是聖醫穀內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有或痛苦或淒慘的過往。
“別多想了。”瀟夜璃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她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把窗戶開的更大一些,指著天空說,“雨過總會天晴,或許還會有一道美麗的虹。”
兩個女子倚在窗邊看著天空,似乎都在期盼著天晴,期盼著雨後的那一道美麗的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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