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 3)

容決見她真的退開,眼中不免有些詫異,他以為,今天不免要大鬧一場,看來他是低估了藍暖的忍耐,也看低了瀟夜璃的氣度。這樣一個奇女子,可惜二弟今生注定與她無緣了。他不免暗暗歎了口氣,若知道這樣,他倒不如學容闋,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或是爹娘,趕不回來,也不心煩。

這一耽擱,吉時已過去大半,但還來得及完成剛才被打斷的儀式。

新人重新就位,儐相依舊是一臉喜氣地唱道:“一拜天地。”那是他的職業,就算有人橫死當場,他也得麵帶微笑,這便是敬業。

喜娘扶著一身華美的新娘盈盈拜下,而新郎卻在轉過身來時腳下踉蹌了一下,頭一歪,兩眼一閉,在一片驚呼聲中暈倒在地上,一切似乎都來的太突然。堂上頓時亂作一團,眾人慌忙都圍了過來。而離他最近的容決早一步把他扶了起來。

藍暖排開眾人,俯下身去替他把脈,她的醫術雖不高明但也及的上一般的大夫了,望聞問切也算純熟,更何況容澤每次去聖醫穀都住在她主掌的東商院裏,除了瀟夜璃之外,最了解他的病情的恐怕就要數她了。

“舍弟怎麼樣?”容決急急問道。

是心疾猝發。藍暖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若不想喜事變成喪事,就趕緊給他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言下之意便是這個地方人太多太嘈雜,不適合病人養病。

容決當機立斷地抱起昏迷的容澤向侍從高聲吩咐道:“備馬車。”然後對藍暖一點頭:“藍姑娘請隨我來。”甚至沒有向呆立一旁的新娘交代半句。

眾人識趣地退開,藍暖握了握手中的盒子,心中冷笑了一聲,容澤,你欠小姐的這輩子可怎麼還的清。

洛陽城東郊。

這裏山清水秀,風景怡人,勝在夠安靜。

容家的清寒別院便坐落在這一片淨土之中。

龍吟細細,鳳尾森森,滿園的翠竹別樣的清幽,看得出園子的主人是個不俗之人。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去關心這地方是不是夠精奇,夠雅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連初到此地的藍暖亦不例外。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葫蘆,倒出一茶碗的水,現在並不是數九寒天,但那水卻冒出絲絲寒氣,茶碗也是觸手冰涼。

“剛才已經用針灸替容二公子通了經脈,這三顆藥用這萬年雪霜水送服,每隔七個時辰服一次,服完之後,他的心疾從此便可以根治了。”藍暖把那一碗水和盒子一並交到容決手上。

“為保萬一,還請藍姑娘這兩日務必留在清寒別院。”容決接過藥,謹慎地說道,“容決這裏先謝過了。”

藍暖點了點頭,即便是容決不要求,她也會留下等容澤醒來,因為她還有最後一件事沒做完。

九月初十,黃昏。

二十一個時辰轉眼而過,在容澤嘔了三次淤血之後,終於幽幽醒轉。但他醒過來之後,第一個想見的不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也不是大哥容決,而是藍暖。

剛醒過來的容澤還很虛弱,但勉強能夠坐起來。他斜斜地靠在軟榻上,手裏拿著一麵精致的玉牌,赫然是無爭山莊的最高信物——天下令。

“既然公子的病已經痊愈,照聖醫穀的規矩,藍暖應當收回公子手中的聖醫令。”藍暖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穀主說那三顆藥是她送給公子和夫人的賀禮,不收診金,所以命藍暖將天下令交還,也好以令換令。”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極鄭重,聰明如容澤,怎會聽不出其中的深意,他苦笑著問道:“藍暖,你恨我嗎?”

藍暖一怔,他臉上的痛苦她不是看不見,在這裏兩天,多少聽到了一些話,隻是錯過就是錯過,誰都無法重新選擇。她微微歎息,放緩了語氣:“小姐都不恨你,我又憑什麼恨你,隻是藍暖奉勸公子一句,當放下時且放下,既成的事實無從改變,那到不如就此放手,對你對她,都好。”

容澤沉默。

藍暖站起身來,也不管他有沒有聽見,“藍暖離穀多日,明日便要回轉,在走之前,希望容公子能將聖醫令交還。”

她已不想在這裏多呆片刻,臨走之前小姐還在病中,現在也不知道恢複了沒有。她麵色黯然地走出了容澤的房間。

容澤抬起頭來,看著藍暖的衣角轉過廊坊直至不見,終於和夜璃之間的最後一絲聯係也要失去了啊。嘴角勾了勾最終化為一抹酸楚。

晚膳過後,容澤命人送來了聖醫令。

送令來的是容辭,故人相見本應歡喜,隻是如今這境地,兩人隻覺尷尬,交付了東西,容辭便匆匆離開。與令同來的還有一封傳書,是由那隻金線鴿自聖醫穀帶來給藍暖的,今天傍晚到的無爭山莊,隻是藍暖一直在清寒別院,所以這會兒才由容辭交到她手中。

藍暖看了那信之後,大驚失色,留書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後便星夜離開了清寒別院。

信是書錦寫的,隻四個字:小姐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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