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3 / 3)

山寨口,一匹白馬,一襲白衣停下了腳步。

“馬兒,我們今天在這裏歇腳,可好?”馬上端坐的女子正是獨自離開大理王宮的瀟夜璃。

“噅兒噅兒——”馬兒似通人性地低聲叫喚了幾聲,似是很讚同主人的決定。

瀟夜璃下馬,牽著它往山寨中走,山寨裏一片喜慶之色,高大的火把照的夜空如同白晝。

“請問……”瀟夜璃走近人群,聲音不高不低。

場中的人們漸漸安靜下來,驚異地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一人一馬,白衣白馬,恍若仙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連正在祝酒的新人也回過頭來——

這個人,這個人——為什麼會讓他覺得這麼熟悉呢,為什麼看著她,會讓他感覺到心痛呢——容澤撫著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陣莫名的激動。

瀟夜璃靜靜地站在那裏,她不知道自己已經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震撼。她放下韁繩,一步一步地走近,眼神不自覺地搜尋著眾人的驚訝,忽然,仿佛有什麼東西恍了眼,她回過頭來,在那一片靜謐之中,找到了熟悉的容顏——

容澤仿佛知道她在看著他,他一步一步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定格在她的麵前。

眼淚在霎那間湧上心頭,瀟夜璃本不是個愛哭之人,在容澤失蹤後,淚已流盡,所以,當她看到他的時候,眼淚已流不出眼眶,她的淚在心裏——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隻能定定地看著他,一眼便是千年。

場中的人出奇地看著這一幕,卻是誰也沒有出聲。

“你是誰?”終於一個人打破了沉悶,烏瑪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氣氛,這樣的寂靜,讓她不安。

正當容澤回過頭去的時候,一把明晃晃的刀從斜次裏穿出,一個年輕男子憤恨的舉刀向容澤砍下:“烏瑪是我的,我要殺了你——”突來的變故,卻像是醞釀了很久的憤怒,所有的不甘都化為那一道寒光森然逼近——

驚呼聲響起,人潮湧動,然而容澤並沒有受傷。

有人替他擋下了那一刀。

眾人看著那一隻白如凝脂的手握住了刀鋒,血從那一隻手上蜿蜒而下,扭曲成一條可怖的血蟲。然而,那個白衣翩然的女子竟然在笑,那麼風華絕代,那麼令人震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容澤驚訝地看著她,滾在一旁的烏瑪在看著她,連那個下手傷人的人也在看著她,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那樣美,那樣出奇……

容澤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身手,左右劃弧,一拂一彈,震退了那個年輕男子,他的眼中刹那掠過了太多感情。

“咣當——”尖刀落地,瀟夜璃帶血的手掌緩緩撫上容澤的麵容,血水染上了他的眉梢,沒入了他的眼睛。

她一把抱住他,顫抖著說:“我,終於找到你了,容澤……”她緊緊地抱住他,仿佛隻要一鬆開,就又會無處尋覓。

“夜,璃——”那滴血滲入眼眸,混沌的眼珠頓時清明起來……千言萬語湧在心間卻是無語凝噎,最後隻化做那一聲低低的呼喚。

“情人之血,情人之血……”烏瑪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阿朗——”她還不死心地叫著。

“我不是阿朗,”容澤抱住瀟夜璃緩緩說道,“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你卻騙了我,功過相抵,從此我們兩不相歉。”

“不,阿朗,我不要……”烏瑪趴在地上哭地呼天搶地。可是容澤已經不會再理會她了,她讓他差點忘了夜璃,要他忘了夜璃,他情願不要她救……

“夜璃,我們回家了。”他打橫抱起懷中的人輕聲說道。懷中的人輕輕頷首。

他溫柔一笑,抱著她一躍而上那匹瀟夜璃來時的白馬,絕塵而去,毫不遲疑——

在他們離去很久之後,山寨中的人們才緩緩回過神來,若不是那一把帶血的尖刀和一身嫁衣的烏瑪,他們還以為是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對神仙眷侶……

終曲

無爭山莊。

煙雨樓。

一年一度的帳目會審剛剛結束,煙雨樓內堆滿了各地商鋪送來的帳簿。

高積如山的帳本下是兩顆頭顱,而這兩顆頭的主人正在睡覺。

“大少爺,三少爺,你們要在半個月內審核完這些帳目的。”容辭“啪——”的一聲又丟下幾本帳簿,“如果你們再繼續睡下去,明年也看不完。”

撓撓頭,頭的主人們終於抬起了他們高貴的腦袋。

“我說容辭,你們二少夫人到底把二少爺拐帶到哪裏去了?”三少爺容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拿起一本帳冊。

“少爺和少夫人去廬山采茶了。”容辭老神在在地掏了掏耳朵,少爺臨走之前吩咐他要看著決少爺和闋少爺看完這些帳簿,他現在可是監工。

“什麼?要喝茶家裏就有許多了,幹什麼要跑到廬山這麼遠去采。”大少爺容決抱怨道,這兩個人真是的,喝個茶跑那麼遠,害的他要在這裏看這些無趣的東西,看他那些武林秘籍多好啊。

“切——”容闋白了他大哥一眼,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人家那可是情趣,重點不在喝茶,而在那個采的過程。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容闋繼續問道。

“少說也得兩三個月吧,他們在廬山采完了茶,還要去杭州的一品樓吃烤乳鴿,吃完了烤乳鴿還要去太湖泛舟,去完了太湖還要去……”容辭掰著手指細細數來。

“停,停,停。”容闋被他說的頭都大了,哇,這個二哥真是娶了老婆就忘了兄弟了,自己跑去遊山玩水,丟他和大哥在家裏對著這些悶死人不償命的帳冊。現在別說兩三個月,就是讓他坐兩三個時辰他也坐不住啊,誰不知道他容三少是出了名的“好動。”

“兩三個月?”那廂,容決倒吸了一口冷氣,瞪著一雙黑眸看著容辭,“你說他們要兩三個月才回來?那山莊的事務怎麼辦?”

“少爺吩咐了,山莊以及生意上的一切事務都由兩位少爺全權做主。”容辭十分盡責地一一回答兩位少爺的問題。

容決頹然坐下。

容闋卻站起身來伸伸胳膊伸伸腿,他要逃跑。他要在把自己累死悶死無聊死之前趕快離開這個家。可是大哥應該不會輕易讓他離開吧,所以他隻有……

他一矮身從桌子底下穿了過去,然後騰空一躍,消失在窗外。

“哼,想跑,沒那麼容易?”容決一看容闋竟然敢偷溜,火冒三丈,已經跑了一個了,這一個可萬萬不能再讓他跑了,否則,這一大堆帳簿他要看到何年何月。

論武功,容闋這個“紈絝子弟”自然是比不上容決這個“武癡”的,他如鬼魅般的身手,在容決眼中不過爾爾。果不多時,被點了穴道的容闋被容決扔進寬大的太師椅中。

他拍了拍手掌,側頭對容辭吩咐道:“容辭,還不快過來給你三少爺翻帳冊。不看完眼前這一堆,休想我會給你解穴。”

容闋無奈地瞪了他大哥一眼,終究是認命了,唉——誰讓他技不如人呢。他一邊看著帳簿,一邊埋怨著那個讓他如此痛苦的罪魁禍首。

而千裏之外的廬山,正有人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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