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允儒進了馬車內,“別使勁。”他在我耳邊輕輕說。緩緩地氣體流動吹得我耳朵癢癢的,莫名其妙的臉上一熱,還好帶著□□。
“我們這輛馬車剛好被一個小土包擋住。”允儒從包袱裏掏出一瓶藥粉,均勻的灑在我的身上,“這個可以覆蓋住血腥味。”他低聲跟我說。我感激的看著他,心裏暖暖的。
那群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和允儒警備鬆懈下來,了書爬向允儒的懷裏,嘴巴一張,正準備說什麼。那匹老馬卻突兀得打了個響鼻,驚得我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允儒迅速捂住了書的嘴巴,屏氣凝神,側身貼著馬車的窗口。那群人停了下來,我聽到有個低沉的聲音說,“夜武,有人。”熟悉的名字一下擊中我的心房。我看著允儒,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用口型告訴我,別說話。我使勁眨眨眼,心卻怦怦跳得不行,夜武是我的師兄,早在兩年前我親眼目睹他被李呈瀐殺害。李呈瀐用泛著冷光的劍刺入我師兄的胸膛,而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眼前倒下,那一刻,我恨不得李呈瀐殺的是我。樹林中的這個人不可能是我師兄,應該是同名才對,可是我又多麼的希望他是我的師兄,我多想再聽一次師兄樂嗬嗬的叫我阿鳶。
“你多疑了。”另一個人道。說罷,一群人便又急匆匆的向樹林深處走去。
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就是我師兄!。他的聲音,我怎麼可能忘掉,我還記得他倒在血泊中一遍一遍的叫我阿鳶阿鳶,他笑著跟我說他不恨。
他,不是死了嗎?
我緊緊咬著嘴唇,一股甜味在嘴裏蔓延。一種莫名的悲痛抑製不住的往上湧。
允儒說,一定是有人假扮他。
我淡淡的說道,“但願是吧。”
過了這段插曲,馬車已經行走了4、5天了。我整日躺在馬車內,享受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連如廁都是允儒幫我。全身是傷,如廁也很痛苦。一屈一彎感覺就會結束我的小命。
允儒是個正人君子,每次他給我上藥時,都能看到允儒的耳垂變得通紅。剛開始,我也不適應,可是次數多了,反倒覺得沒所謂了。了書說我沒羞沒臊。
他一個小鬼知道什麼。
允儒說,還有兩天的車程就到霄河城。
霄河城是北方的一座軍事重地,背部連著雲祈山脈,前麵便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穿過草原,便能看到蒼狼族的領地蒼狼穀。
霄河城像是一個無敵的戰神,千百年來一直守衛著北方邊疆,是以城中百姓均是軍隊出身,個個驍勇善戰,以一敵百。真正出生於百姓之家的人少之又少。
穿過這個城,需要萬分小心。允儒說,李呈瀐在霄河城中也張貼了我的畫像。
我心中暗道,李呈瀐這個如意算盤打得真是響亮。一紙畫像便將自身罪行推脫得一幹二淨,你這麼怕我活著,我卻偏偏不死。
有了允儒的易容術,穿過霄河城倒不是難事。隻是途中幾次差點被軍隊抓住盤問,還好了書這小子夠機靈,一路上一直趴在我身上哭哭啼啼,娘娘娘的喊個不停。李呈瀐千算萬算,也沒把了書算進去。了書是從哪個地方鑽出來的,看言行舉止、容貌見識,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大家族裏邊的後人。我問允儒,允儒卻不肯告訴我。
正式到達蒼狼穀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了,我身上的傷口其實已經快愈合了,就是身體裏邊的筋骨脈絡還是一團亂麻,加上日夜兼程的顛簸,我已經跟廢人沒什麼區別了。
鬆子師父說,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來,你真是命不該絕。
鬆子師父是允儒的師傅,大有來頭,乃響當當的藥宗第48代傳人——雲鬆子。其實藥宗籠統也就兩個人,允儒和他的師父。這樣看來,允儒是響當當的藥宗第49代傳人,我能認識允儒真是三生有幸。
允儒自幼便被雲鬆子收養,教他習武讀書,傳授藥理知識。從三歲開始,允儒就可以輕鬆的辨認出麥冬和韭菜了。
藥宗的根據地原本不在這蒼狼穀中,本來在霄河城以南的很遠的一個名叫錦繡鎮的小鎮上。鬆子師傅為什麼要把偌大的一個門派搬到蒼狼穀來?據他說,他隻是想體驗一把世外高人的感覺。蒼狼穀人煙稀少,與外世隔絕,是最佳的選擇地。
我看著藥宗這兩間茅草房,無語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