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了近兩個月,我差不多痊愈了,所以也該接手聯盟內部的政務。
我坐上了一種名為轎車的東西,速度奇快,馬匹根本就趕不上,看著平穩大道兩旁的樹木飛速地往後閃著,手中握著被稱為手機的東西,一時間夢幻了。直到我們停了下來,我才回過神來,而麵前高矗入雲的建築又再一次讓我嚇得靈魂出竅,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突然間我覺得也許是我瘋了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這裏被稱為經濟聯盟中心大廈,也將是我未來辦公地地方。
“雖然剛接手的時候會很困難,不過你既然是皇女那麼裝腔作勢的能力應該不錯,混個一段時間沒什麼問題。”
我被姨夫帶上名為電梯的小房間內,感覺自己呆的地方正在震動,但是絕對感覺不到在上升,直到我莫名其妙地被帶出來,發現是另一個光景時,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這麼高了。
“運氣還不錯,月影剛從非洲回來,他是傾城的行政,機要,家政全方位秘書,有什麼不懂的向他請教就行,當然他也知道你不是阿離。”
歐陽姨夫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爽朗而開懷,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出狀況。
“秘書……”
是什麼?我抬起頭帶著不解地看著他,麵色平靜。
“你總有心腹的吧?”
姨夫挑著粗眉看了我一眼,說。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大首領,大小姐。”
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便有一個幹練的女人手抱著一疊的資料從裏麵開門而出,看到歐陽恪和我微微鞠躬行了行禮後便急著離開了。這個地方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有當官的資格,隻要有才能。雖然姨夫已經不是大首領了,不過他們似乎習慣就這麼叫了。
我和姨夫走進去,我便看見一張巨大的檀木桌,上麵整整齊齊地疊上一份份的文書,後坐著一個銀發及腰的男子,手拿著筆杆,奮筆疾書著什麼,有時抬頭看看被稱為計算機的東西。在他的抬頭時,我便看清了他的容貌,很年輕,和我差不多大,重要的是他長得是我在這裏見過的最清秀好看的男人,當然在我心中如神仙妃子般的嬴傾城排除在外。感覺到門口的聲響,他抬起頭朝我們這邊看去,看見我,微微一愣,然後將視線移到姨夫身上。接著站了起來,右手放左肩朝姨夫鞠躬行禮,隻是什麼都沒有說。
“月影啊,這四年裏她就拜托你了,盡量不要讓她露餡。”
姨夫一點也不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地交代著,其間帶了絲愧疚,不過憑我對姨夫厚臉皮的認識那也是裝出來的。
他朝我這邊看了看,冷冽的目光帶著探究上下打量著我,而我卻很不爭氣地緊張起來,隻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挪開了視線,仿佛無視我的存在,眼中波瀾不驚,對著姨夫點了點頭,一個字都吝嗇給,實在冷漠地夠可以。
“那就這樣吧,我去別處轉轉,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姨夫像哄孩子似的交代了幾句,便大搖大擺哼著不知跑到東南西北的調調消失在我的視線裏,臉皮果然厚到一定境界。
然後便隻有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不覺我心裏開始竊喜,月影可是個美男哇,雖然話少了點,人冷淡了點,身材高挑了一點,其餘什麼都挺好的,我不覺開始想著怎麼樣把他拐過來,雖然難度不小。
“過來。”
真當我失神的時候,冷漠到極致的聲響將我飄灑的思緒回歸本體,於是非常聽話地向他走去,能靠近他一點是一點。
“停。”
在距離他五步的時候他又再一次冷漠地開口,命令著。不過我是皇女什麼時候要聽一個男人的命令了,況且我和他之間的路程太長,於是我又朝他走近去,完全忽視他逐漸變冷變死寂的眼神。當走到他的身邊時,還未等我回過神,我隻覺得身體一輕,然後飛了起來,一下子就落在他剛才坐過的位置上。這男人居然會武功!而且非常不弱,至少比我強太多。
“今天起那就是你辦公的地方。”
他寒冷至極的目光突然殺過來,讓我的心髒猛地一收縮,那種看死人般的眼神一點都不讓我懷疑,他會讓我嚐嚐他的手段有多硬。我突然為剛才的魯莽產生一絲的懊悔,美人雖然重要,但是顯然小命更為重要,我還要等著報仇呢。不過很快的,我找回了信心,畢竟我要代替他的主子,他也真不敢把我怎麼樣。我勾了勾唇,帶了絲邪氣,一般性的男人都會被我的邪魅所迷惑,可惜對麵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的效果,但是這根本不會讓我產生挫敗感,麵對美男,我從來都是越挫越勇的。
“我什麼都不會,怕是要勞煩月公子多多費心了。”
我笑得燦爛而邪魅,無辜得欠扁。他斜眼看了我一下,表情依舊冷冰冰的,緊抿的薄唇的弧度都沒有什麼變化,當我不存在。不過無所謂,憑我的手段搞定一個男人還是非常簡單的,畢竟將來一段時間內我們得共處一室,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是也。
他什麼話都不說,也沒有交代我該做什麼,隻是站在那裏微微低頭沉思著。無所事事的我坐在皮革大椅上注視著他。其實他不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男人,全身上下也根本找不到一點男人味的地方,而且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排斥氣息,然而那雙冰冷的寒眸中卻有著比飛雪中的寒梅更加孤傲,哪怕隻是平靜地看著你,都能感覺到那背後的冷漠和豹子般的犀利。他的身姿挺拔而修長,一身黑色合身的……西裝這種從未見過的裝扮讓他有了祈國男子永遠也沒有的獨立果決。他不是花叢中嬌豔美麗的鮮花,嬌嫩柔弱需要憐愛,青竹雖有氣節,但是隨風而搖也不適合他,他是一棵鬆,寒雪也打不敗他。
於是也許是那一刻起我忘記了王府裏所有的美人,眼裏隻有他。
過了許久他讓我看了這個星期的安排行程,呃,這裏的七天為一個輪回,稱為一星期。我伸手接過他翻譯成繁體中文也就是與祈國差不多文字的行程安排,隻是看見美男性慣性使然的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揩油,他的手不如祈國男子一樣柔軟嬌嫩,然而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手上的溫度如同他本身一樣冰涼如霜,一瞬間我有種想要溫暖他的感覺。正當我為占到便宜而沾沾自喜期望看到他害羞掙紮地樣子時,突然看到他如看死人一般寂滅的眼神,我本能地放開他的手收了回來。
“下一次你就死了。”
冷漠如冰雕的聲音從他的薄唇裏輕輕地吐出來然後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讓我的色心一下子消失地幹幹淨淨,那時候我一點也不懷疑他所說的話,生怕自己的小命終結在他的手上,我忙不迭地點著頭。突然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國皇女居然對一個男人示弱正想扳回一局時,他已經轉身走回旁邊的辦公桌。
“現在熟悉日程安排,這一星期的看不完你也死定了。”
空氣中輕飄飄地傳來他冷漠的威脅,明知道他不會這麼做,但是我還是乖乖地拿起他給我的文書以從未有過的認真勁看起來,心中欲哭無淚,就是做皇女的時候也沒這麼細心過,今個兒在一個男人的麵前,一個男人啊……
那天下午,我唯一的事情便是將行程安排看完,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有一些朝會和要見的大臣,每天朝會的流程,還有那些個什麼記者招待會?其餘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無關緊要,原來這裏的皇帝可比在祈國輕鬆地多。
月影的字體猶如他本人一樣雖然秀氣但是剛勁有力,內斂而深沉。原本內容就不多,我很快就看完了,於是我便開始觀察著旁邊辦公地月美人,這是一種習慣,以前無所事事的我唯一的喜好便是看美人,想美人。
整個下午他便如剛開始看到他一樣批閱著大大小小的文書,偶爾抬頭看看那個計算機,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稱為鍵盤的格子上敲敲打打,然後拿起筆杆寫寫,完全無視我的存在。然而那股認真嚴謹的勁兒卻是深深讓我著迷,原來這樣的男人才能讓我心動不已。偶爾有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抱著文書還有其它東西進來時,他才會朝我這邊看過來,原本冰冷的眸子裏更是有著警告的意味。我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作為皇女最基本的能力便是會裝,我朝他眨眨眼睛,輕佻地看著他,不過很可惜他什麼反應都沒有,視線也依舊盯在麵前的文書上。門口響起敲門聲,我正襟危坐,然後他們便進來,向我行禮後對著我和他交代著什麼。我根本就不懂他們說些什麼,隻是裝著樣子仿佛很認真地聽著,反正有月影在。看著這個男人簡明地吩咐著,命令著,一字一句條理清晰,居然我都聽得懂,我詫異地看著他,然而得到他冷冷的眼神警告後便收起漫不經心,側耳傾聽。他的聲音並不像祈國的男人那樣黃鶯出穀那麼婉轉好聽,可是清冷低沉如琴弦般撩撥我的心。
我一向是一個喜歡就要的得到的人。
而現在,我喜歡他。
知道我是冒名頂替的並不多。兩隻狡猾的老狐狸除外,也就隻有表妹的四個心腹騎士,從小服侍她的管家,現在正在研究什麼時空轉換儀的雲斐還有便是他,嬴傾城的全能型秘書,月影。
原本以為做一名女帝是非常風光的一件事,自然,看慣了母皇百官朝賀,威嚴神聖的樣子,每個皇女心中都會幻想自己也有那一天的情形。而現在雖然我能夠一嚐夙願,然而……當初……為什麼要把自己給賣了啊。
我什麼都不懂,所以什麼都得從頭開始學。原來的文字不能用,起碼得學簡體中文,這相對來說到時不難,作為皇家血脈,我本身就天資聰慧。然而這根本就不夠,聽說用的最多的語言是英文,於是在一個月裏,我周圍每一個人都隻講英文,剛開始兩眼一摸瞎,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聽不懂,然後便漸漸明白其中的意思到完全聽得懂為止,聽得懂還不夠還得需要會寫,寫得流利。雖然周圍都是老師,然而我依舊學得吃力,偶爾間我聽到我的表妹和她的夫郎居然會是十多種語言的時候,那種從心底裏產生的辛酸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語言是一門基礎,還有一門便是計算機,就是那個神奇的鐵盒子,那時候看著他們輕鬆自如地操作,我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心理素質還算不錯的我還好沒像白癡一樣傻乎乎的。不過相比於語言,學這個東西雖然更難,但是我還是非常有興趣的。然而興趣是一回事,學習的過程中的煩躁又是另一回事。
什麼都要學,什麼都得問,都得看,還要模仿表妹的習慣,原本安逸的閑散皇女簡直猶如陀螺一般轉個不停,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塞入我的腦海裏。
拋卻剛開始的迷茫,新奇,現在多的便是孤獨。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陌生的床上,我便會開始胡思亂想,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以前所擁有的一切連根深蒂固的思想在這裏都一文不值。男人才是一個家的頂梁柱,男人可以入仕,可以做任何的事情,甚至不用生孩子。想著想著,我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在這裏我什麼都沒有,每天猶如被擺布的傀儡隨他們揉捏,這四年該怎麼過?
時間慢慢過去,原本打定主意隨遇而安的我越來越不能淡定自如,對於周圍的一切,我仿佛就像一個傻瓜。隻有去經濟聯盟中心大廈的時候見到心儀的月影我才會稍稍放鬆些,隻有這個依舊冷漠獨特的男人才能讓我暫時拋卻煩惱,有時候還會不知死活地去調戲他。
因為喜歡他,所以想知道他的一切。從表妹的騎士那裏我知道他是一名殺手,而且還是世界上最難纏的殺手,這還不是重點,重要的他是號稱五步以內無雌性動物的月殺。雖然表妹因為是嬴傾城的妻子,所以排除在外。但是這依舊讓我興奮不已,至少我走進過他的五步以內,甚至握過他的手,相信以後我們會更進一步,這是不是表示我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但是忙碌的月影終於因為聯盟的事務離開了這裏,出差到了其他地方,聽說要走半個月,我知道對於這個地方來說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是非常長的了,我的心情瞬間跌入了穀底。要不是姨夫和嬴正伯伯的開導,有空陪我說說祈國的事情,而我向他們吐露歐陽貴妃的謀害還有和他們探討一直未弄清楚的陰謀,否則怕是會慢慢地崩潰。不過姨夫和嬴正伯伯真不愧是老狐狸,結合他們在祈國的那四年所發生的事,過了幾天便將來龍去脈順得清清楚楚,自然我也知道歐陽貴婦,振國夫人他們的打算。也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的心裏有了打算,還有目標——我要回去,保護我的國家還有母皇。
因為我這個遠大的目標,也不再讓我胡思亂想,我決定接受這兩隻老狐狸安排的帝皇培訓課,在頂替表妹的情況下。而那些枯燥無味差點把我逼瘋的玩意兒在我眼裏也可愛了一點,一切為了四年之後。
“等到月影回來以後,阿離你就可以參加聯盟大會了,記住少說,多看,見機行事。”
那天晚上姨夫笑著對我說,其間月影出差了不知多少次,而我的心情這隻狐狸已經一清二楚了。不過,有什麼可害羞的,本宮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我知道了,真想親自試試。”
跟在嬴正伯伯身邊,我有幸參加過政治聯盟大會,雖然默默地坐在一邊,但是那天的情景永遠也忘不了。會議很隨意,沒有人對著嬴正伯伯戰戰兢兢的。一個議案的提出,下麵立刻奮筆疾書,將利弊快速地羅列出來,若是弊大於利,直接排除或者在此基礎上找尋另一種可行方案,討論,完善,以最快的速度將之全麵化,遇到爭論不出的問題,或者放下繼續調查或者采取投票法,然後由嬴正伯伯做出最後的裁決。其間沒有誰說些無關痛癢不著邊際的話,每次爭論都是圍繞著議案展開,然後快速結束。接著另一個議案,其間就猶如行軍打仗一般,效率之高聞所未聞。若是在祈國,這些問題大概就需要一個月之久才能定下,其間官員還得考慮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甚至還要借機除掉對手,國家的利益相對來說就顯得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