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盜門不比其他,絕大部分其實不被世人接受,因為所謂俠盜,不也占了個盜字?是以盜門內裏,反而更重輩分師承倫理。也不是真大過天的情義道理,而是前輩從自身出發,定下的規矩:已是被排擠的局麵,內部如果再不團結,哪裏還有容身之地?
這也是劉乾出了書院,很快便能找到山頭的緣由。加之劉乾小試牛刀的兩手,簡直讓倚仗蠻力,偷不成便硬搶的雲邊盜門分支咋舌不已。
嵐茲尚算富庶,雲邊作為都城,仍是難掩地廣人稀局麵,是以耕種放牧,生存並不艱難。便是以偷盜為生的人物,實是少數。亦沒有半大孩提明是乞丐,暗裏做著偷盜之事。有幫規約束,乞盜涇渭分明。
劉乾已可算是三五人小隊裏的頭目。
拜著同樣的祖師畫像,這一脈的分支師承曆史,不過僅是打算湊足盤纏的劉乾自是懶得追尋。沒想去講同氣連枝的情分,弄到多少銀子,按比例交份子,這樣幹脆。看著這些手上活生疏,但對踩點、望風卻有一套的同行,劉乾多少有些欣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總算找到些依靠感覺。
這不,連曰在搖娘館踩點的摸兒回來,便興高采烈嚷嚷,有肥羊!
再然後摸清肥羊底細並不難。
一家落魄少爺、一處四不像書院的教書先生,這兩個身份合二為一,也是掀不起風浪的存在。不會惹上大麻煩的多金目標,自然是肥羊。
看著麵前的零碎消息,劉乾有些糾結。
其他人呢?他們放了自己,當然不會殺了其他人滅口,一並都放了?牧公子還跟著他們,是有什麼打算?以那對主仆的變態,恐怕發現自己不難,會不會讓他們以為與牧公子有關,打亂了牧千的部署?
劉乾一時有些拿捏不準。
一門二十幾人皆是激動不已,劉乾知道自己有任何勸誡,大抵都是投石入海,不會有絲毫作用。這才有了後來那張字條,且是送給胡舟,而不是牧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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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二字寫的中規中矩,並不如何觸目驚心,可見傳遞訊息的人,寫字當下興許從容。
字條從牧千手裏,又傳回胡舟手上。
“你如何看?”
接過字條就知他會有此一問的牧千,顯是經過思考後的說道:“縱然不是匆忙著筆,但若隻是戲言,未免巧合了些,還是寧可信其有。”
自胡舟答應了交換條件,牧千言辭裏便沒了尖酸之氣。
“除了那半吊子庸醫,我氣極仍是沒砸了他的招牌,如果這不算情分,我實在想不到,會有誰會好意提醒我。”胡舟掰著手指說道。
這顯然不是情分,牧千皺眉道:“你不打算相信?”
“我隻是在想,如果是我在下一盤贏麵很大的棋局,會不會在下一手前,便提醒對手,接下來要屠大龍?”
“你擔心幕後之人已沒有耐心,劍走偏鋒?”畢竟以牧千來看,能夠留宿昌盛妓館十年的財力,誰都會頭疼。
“我是怕別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不過三人,算是什麼大龍?但收了這字條,真以為自己尚有一拚之力,不才可笑?”
“那便什麼也不做?”
“為何不做!你昨晚已經應了,今天綠柳姑娘由你應付,難道你打算食言?”胡舟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