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靖遠任由劉二翠花與付貴在公堂扯皮,是為了用刑師出有名。
那麼胡舟更簡單一些,他單純在等人。
馮侖與公堂之上的吳靖遠沒有任何客套,因為沒有必要,他徑直道:“明鏡司有樁案子涉及到嫌犯劉二、翠花,現要將人帶去司府,請大人行個方便。”他的口氣確實生硬之極。
吳靖遠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悅道:“這二人此刻便在堂上,本縣的案子尚未審完。”
“來時安司督說了,大人若堅持將案件審完,以大人的勤政廉潔,自無不可。司督吩咐我等便在旁邊候著,待大人辦完案,請大人一同來一趟明鏡司,有一樁新曆四年的陳年舊案,一些細節,司督想與吳大人當麵聊一聊。”馮侖望著吳靖遠說道。
聞言,吳靖遠神色慌亂,雖極力掩飾,還是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眾人無法看到他後心已有冷汗,他勉力鎮靜道:“不知他二人與明鏡司何樁案子有牽連?”
對於他匆忙找的台階,馮侖看了胡舟一眼,看到對方的眼神,馮侖冷漠道:“不是什麼機密,告訴大人自然無妨。他們一人買賣人口,一人偽造文書。”
吳靖遠的神色極其複雜,最終抬手拭了拭兩鬢的虛汗,說道:“那麼他二人幾位帶走便是,如需縣衙幫著押解,大可直言。”
“不必了,我等人手足夠。”馮侖依舊沒有任何客氣道。
“不知她偽造的是何文書?”鬼使神差的,吳靖遠又問了一句。
“大人覺得呢?”馮侖有些好笑道。
吳靖遠終於放棄了最後的掙紮,有寬大的官衣遮著,他的背仍是挺直,百姓無法看清他頹然的靠在椅子上。
被司役拖起來的翠花忽然失心瘋一樣,跪在馮侖的麵前,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大人,民女冤枉啊。都是有人逼民女這麼做的,民女不敢不從啊。威逼民女的是……”她沒說完,被馮侖一掌拍在腦後暈了過去。
“她瘋了。”馮侖如此不鹹不淡的解釋了一句。
已經從椅子上半站起來的吳靖遠,又跌坐回太師椅中,一臉茫然與後怕,他看不明白這些司役的動機。
然後沒人與他解釋什麼,馮侖一行帶著人離開。
留下胡舟站在堂上,說道:“大人,原告都被帶走了,付貴是不是能釋放了,鋪子沒有人手,生意也被耽擱了。”
“放人。”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吳靖遠所有的力氣。
如此變故,圍觀百姓全然目瞪口呆。
走出縣衙之前,胡舟突然說道:“沈笠沈大人似乎不太厚道,他竟沒將我的身份告訴你,讓你如此輕敵,沒有防備?”
“恩師他……”自覺上當的吳靖遠聲音戛然而止。
“別做出一副後悔莫及的嘴臉,好像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似的。麻煩大人帶個話給沈大人,問他完了沒有,沒有我繼續等著,隻是別再這麼小兒科了,弄個醜婦來惡心誰呢。如果完了,你也告訴他,等我手上的事情處理完,騰出空來了,會禮尚往來。”
“看你一臉不信的表情,我就知道,沈笠一定沒將我的身份告訴你。那老王八蛋坑你呢,還傻傻乎以為可以數銀子!”
“好了,走了!”
出了縣衙,胡舟突然道:“我方才是不是忘了對他說,徐成是我叔父?”
牧千、李執、劉乾、付貴:“……”
原本胡舟也不至如此與沈笠撕破臉,但惠蘭是一次,翠花是一次,他是真的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