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落花(4)(1 / 3)

我飛快地喝了一瓶啤酒後躺到他的身旁,見他嘴唇發幹,就用舌頭舔他的嘴唇,又給他擦幹淨臉。我一點沒有躺在死人身邊的感覺,反而覺得他比活著的時候更可愛。就這樣一直躺到了天蒙蒙亮,我又是撫摸他的下身,又是把那東西拿到自己前麵搗鼓。我一邊這麼幹著,一邊想,既然已經殺了石田,那我自己肯定得死;又一想,無論如何我必須先離開這裏。這麼撫弄著那東西的時候,我產生了要把它割下來帶走的念頭。原先嚇唬石田,要割他的東西時,我給他看過的那把牛刀還藏在畫軸後麵。我從那裏取出了牛刀,試著切了一下,很不好切,費了半天勁兒也不行,中間牛刀還滑了一下,把大腿都割破了。後來我又想連睾丸一起割掉,可是更難割了,結果陰囊到底也沒有割幹淨。我把切下來的東西和睾丸放在手紙上,看到從刀口流出了大量的血,我便用手紙摁住切下來的東西,用左手食指沾上血,擦到我自己穿著的長衫袖口和衣襟上,還在他的左腿和床單上寫下了“定吉二人”,接著用刀子在他的左臂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在盆裏洗了手,撕了張枕頭邊的雜誌封皮,把那個寶貝包上,又將他脫在衣簍裏的兜襠布裹在腰上,把那個紙包塞進腰裏。然後把石田的襯衫和內褲穿上,外麵套上自己的和服,係了腰帶,收拾了房間,把帶血的手紙都扔進了廁所。一切做完後,我隻帶了用報紙裹好的那把牛刀,最後吻了他一次,給他蓋上毛毯,用手巾蒙上了他的臉。上午八點左右,我下樓對女傭說:“我去買東西,中午之前別叫醒他。”就離開了旅館。

阿部定勒死了自己深愛的男人後還割下了他的男根,這個故事久木曾經給凜子講過,就是在兩人被大雪封在中禪寺湖的時候。雖然內容和當時講的有些重疊,但久木還是按照審訊筆錄重新念了一遍。

問:你為什麼要把石田的男根割下來帶走?

答:因為這是我最喜愛最看重的東西。如果不帶走的話,給他清潔屍體的時候,他老婆一定會觸摸它,我不想讓任何人碰到它。石田的屍體隻能扔在旅館了,可是隻要有他的這個東西,就覺得和石田在一起,不感到孤單了。至於為什麼寫“定吉二人”,是想讓別人知道,殺了石田的話,他就完全屬於我了,所以從各人名字中各取一字。

問:為什麼在左臂刻上“定”字呢?

答:為了讓我附在石田的身體上,把我一起帶走,才刻上我的名字的。

問:為什麼穿上石田的兜襠布和內褲?

答:為了能聞到石田身上的味兒,也是為了留作紀念。

問:敘述一下犯罪後逃跑的經過。

答:五月十八日上午八點的時候,我離開了“滿佐喜”,身上帶著五十元錢。我先去上野的舊貨店賣掉了身上穿的衣服,買了件單衣換上。又買了個包袱皮,把牛刀包在裏麵,還換了雙新的桐木屐。然後給“滿佐喜”打電話,對女傭說我中午回去,在我回去之前不要叫醒石田,女傭答應了。看來還沒人發現石田被殺,我放下心。又給老相識大宮先生(前中京商業高校校長)打了電話,他正在神田的萬代館,我要他到日本橋來一趟。一見麵我就痛哭流涕起來,我對他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與先生無關。”分手後,由於在上野買的單和服太薄,又去新宿買了一件單和服和名古屋帶換上,坐出租車來到濱町的公園。在那兒考慮了半天,心想反正是個死,就想到曾待過一陣子的大阪去,從生駒山往穀底一跳,一了百了。

筆錄進入了對阿部定被捕前狀況的質詢部分。

問:殺死石田那天晚上,你在哪兒過的夜?

答:我想去大阪自殺,可又沒有勇氣馬上去死,還想再想想石田的事。

所以十點左右我去了以前住過的淺草的上野屋旅店,在那兒洗澡時,還隨身帶著那包寶貝東西。然後上二樓去睡覺。我在被子裏打開那個紙包,拿著那個東西,又是親又是摸的,感覺就像還跟石田在一起似的,哭哭啼啼地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早上,從賬房借來報紙一看,報紙上醒目地登出了我以前的照片和“滿佐喜”殺人事件的報道。我害怕被旅店裏的人認出,那就糟了,慌忙結了賬,外麵下著雨,我借了木屐和雨傘離開了上野屋。

問:你交代一下從十九日以後到被捕這段時間的活動。

答:因為下雨,我打算坐夜班車去大阪。所以先去淺草看了場《阿夏和清十郎》的影片,然後去品川車站買了去大阪的三等車票。可是離發車還有兩個鍾頭,我就在車站商店裏買了五份報紙,塞在行李中準備帶到車上去看。我在車站的小店裏喝醉了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後去品川館旅店做了按摩,躺在那兒迷迷糊糊夢見了石田。我想聽他說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我就放心了。把按摩的打發走以後,我找了個地方吃晚飯。

打開晚報一看,報上把我形容成“高橋阿傳”6,寫得很聳人聽聞。還寫著每個車站都布置了警察。我一想大阪去不成了,就打算在這個旅館裏死。可是欄杆太低,吊不死人。我就坐等警察來抓我,一直等到夜裏一點,警察也沒來。第二天早上,我讓女傭給我換了個偏房,這樣可以把腳伸到院子裏吊死。我借來鋼筆和信紙分別給大宮先生、黑川先生和死去的石田寫了三封遺書。我打算半夜去死,喝下兩瓶啤酒,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四點左右警察來抓我時,我說了句“我就是阿部定”,就這樣被捕了。

久木一直是躺著念的,覺得有點累了,但下麵是阿部定訴說被捕後的心情,是最後一個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