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錦家的大人真的沒來,也不見他的任何親人。韓易宸的心沉了下去,隻希望陳錦雲的媽媽能捱過這難關。不然,他不敢想下去。
十多個小時後,陳錦雲的媽媽被推出了手術室。醫生說,陳錦雲的媽媽雖然熬過了危險期,但也有很大的機會醒不過來成為植物人,叫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陳錦雲聽了沒反應,韓易宸很擔心。打了個電話父母,說了說陳小錦的情況,叫母親幫忙拿些衣物過來,他可能要陪小孩幾天。
又打了個電話陳建書和李光豪,叫他們幫忙請了幾天的假。陳建書和李光豪說他們馬上過來。韓易宸說現在暫時先不要,等了解大致情況後,再決定。陳建書和李光豪說有什麼要幫忙的隨時出聲。
相繼打了電話後,韓易宸陪陳小錦進了無細菌病房。陳小錦站在病床邊,沒有說話,也不去觸碰他母親,然後出門的時候直直地倒了下去。幸好韓易宸手快地把他抱住,出了門趕緊叫了醫生。
陳小錦沒什麼大礙,隻了神經繃得太緊,傷心過度暈了過去。
韓媽媽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帶了兩個人的飯菜過來,還有一大包衣物。問了情況,韓媽媽沒有說什麼,隻是要他照看著小孩一點。然後又對小孩安慰一番,陪了他們一會,叫他們回去休息。
小孩不肯,韓易宸也就陪著他,對他媽說叫她回去,不用擔心他們。他已經叫醫生在醫院加兩張病床,晚上在醫院睡一晚。
韓媽媽臨走前吩咐他和陳錦雲,有事一定要打電話他們,她和他爸會過來。要是不行,她就請兩天假。
陳錦雲說了聲謝謝,抱了韓媽媽一會才放手。
小孩緊張了一天,很快在病床上睡過去。半夜,韓易宸聽見小孩斷斷續續地囈語,醒了過來。
聽不太清楚小孩說什麼,隻知道他反反複複好像念著“媽,別”“爸,不要”,然後又是什麼“別走”之類。
歎了口氣,韓易宸爬上他的床,抱在小孩在擠迫的病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陳小錦的媽媽還沒醒,他直覺怕是難以再醒過來。小孩該怎麼辦。
陪小孩回了他家,這次小孩沒再拒絶回家。小孩家裏也算有錢,住在一個小花園裏,家裏是三層高的小別墅。別墅前還有一大灘幹了的血跡,韓易宸抬頭看了看三樓上打開的窗戶,默然了幾秒。
小孩低著頭打開門,走進了別墅裏,上了二樓。韓易宸跟在小孩身後,進了他的房間。
小孩收拾了幾件衣物,叫他到浴室洗個澡。韓易宸來小孩家時,已將自己的衣服帶了過來,也就沒拒絶,在房裏的小浴室快速洗了個澡。
出來後,小孩也拿著衣服進去了。擦頭發的時候,浴室傳出了隱隱約約的哭聲,韓易宸坐在窗前向下注視著那灘血跡。
小孩進了裏麵很久,大概有大半個小時。出來時,蒼白的臉上帶著絲不正常的紅。韓易宸摸了摸小孩的額頭,有些燙,不知是洗澡太久未褪卻的熱氣,還是要生病的症兆。
問了小孩感冒藥物放哪後,韓易宸下樓找藥去了。
裝藥物的箱子放電視機上方的儲物櫃上,電視機上擺放著小孩一家三口的全家幅。這時的電視是那種笨重的老爺機,完全沒有十幾年後的輕巧。
那張照片裏,小孩笑得快樂,一看就知道當時照相的時候,小孩心中充滿幸福。小孩的爸爸很高大英俊,小孩的媽媽也笑得很溫柔。
韓易宸還記得高二開學的第一天,小孩的父母送他來學校,他爸爸幫他提滿了住宿需要的用品。他媽媽一邊叫他用心學習一邊幫他整理衣領。小孩很開心地跟他們打招呼。郎才女貌,加上一個俊秀的男孩子,畫麵美極了。
陳建書過後還說,怪不得小孩永遠長不太。他們都笑了。李光豪說,小孩以後一定要找個溫柔懂得照顧小孩子的女朋友才行,要不他該怎麼生活好。
事隔一年半,小孩的媽媽插滿喉管沉睡在醫院不知何能醒過來,小孩的爸爸從昨天出事到現在沒聲息。世事如此無常。
取了藥,裝了杯開水上樓。吃完藥,小孩摟著薄被坐在床上,滿聲沙啞地開口。
小孩說了很多事,從小時候的快樂時光說到現在。說著說著,淚流滿麵,隻是已哭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