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是個老妖精。程凡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嘴裏一口飯差點噴出來。抬起頭再看看坐在身旁這個和自己一起扒飯盒的人，肩膀開闊，肌肉壯碩，一身筆挺的西服，連眉峰都是犀利的味道。英俊多金，霸氣十足，怎麼看怎麼像傳說中的“金龜”。這麼一個在社會上跌打滾爬快修煉成精的酒吧老板，居然會說自己的朋友是個“老妖精”。那，蘇亦豈不是妖精中的妖精？
“徐總，您說這話也不怕某人聽見？”
程凡有意這樣講。“那個老妖……咳咳……我是說蘇先生可是您的好朋友。”
徐飛沒有任何遲疑，照樣將飯扒得飛快，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好朋友？跟那種人做朋友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骨頭都不剩的。”
此時程凡正好在啃飯盒裏的一塊排骨，突然間就沒了食欲。直到徐飛吃完啃盡開始掏出手帕擦嘴抹臉，他才又不死心的問了句。
“那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徐飛眯眯眼，仰天苦笑：“可能啊，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也說不定。”
程凡望了望他，似懂非懂，繼續默默吃飯，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弄懂這些複雜的問題。
已經是下午五點，該是準備準備開始營業的時間點。今天隻是因為新進了一批酒水，換了新的進貨商，老板所有程序都要跟進，以免出什麼紕漏。大家從中午一直忙到這個點，午飯晚飯隻能勉強用飯盒打發了。程凡是剛出大學的社會新人，第一次有機會能和老板一起蹲著吃盒飯，這種體驗對他來說還是很新奇的。這樣的老板可比平時坐在皮椅上發號施令的徐總親近多了。
那天打烊後，程凡一如既往的接過清掃工作。徐大老板卻表示要請吃夜宵，所有店員歡欣鼓舞。終於能讓鐵公雞忍痛拔了一根毛。
所謂的夜宵也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每人米酒湯圓一份。大家都秉承著不吃白不吃的精神，呼哧呼哧幾勺，一碗湯圓就下肚。隻有程凡不同，他隻在熱騰騰的湯圓端上桌是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個，再沒動過。徐飛覺得奇怪，問他：“為什麼不吃了？不喜歡吃嗎？”
程凡搖搖頭，笑道：“其實挺好吃的，我也很喜歡吃湯圓。不過，我想打包帶走行嗎？”
看徐飛神色疑惑，又補充說：“家裏還有一個呢。他不會做飯，連泡麵都是最近剛學會的。這麼晚了肯定也還沒怎麼吃，我想把這個帶回去……”
程凡沒再說下去，被人這麼詫異的看著，笑得有些靦腆。對於有錢人來說一碗湯圓確實不算什麼，但對於他這種平頭窮小子來說，已經能算溫馨的美味了。而且他還想把這種美味帶給那個他寶貝的男人。
徐飛怔怔的看了他很久，像要研究出個因果來。最後隻是一笑，“沒事，這碗你吃吧。今天搬貨你出力最大，老板我獎勵你，再追加一碗。”
程凡笑彎了眼角，連聲感謝。歡喜的一口一口把湯圓吃了。
散夥的時候，已是深夜。店裏的員工大多住在徐飛提供的宿舍裏，唯獨程凡住在偏遠的郊區。這個點，連末班車也搭不上。坐計程車的話，又是相當一筆支出。窮困潦倒的程凡舍不得。大概是看出了他這點尷尬，徐飛竟主動提出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