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是過得結結巴巴。程凡多了份兼職，不可否認，還真是獲益不少，不僅開闊了眼界，認識了像老板蘇亦那樣的怪胎，還貼補了家用，讓這個本就寒磣的小家能勉強糊口。程凡有時候也覺得挺鬱悶，阿迪的跑鞋跟普通的比又有多少好處，憑什麼非要多出幾個零來；內褲為什麼非得穿CK的，反正是穿在裏麵，又有誰看的見？明明是男人，為什麼也要噴香水，又不是女人要去勾人；還有發型，在他看來，潮不潮又不能當飯吃，硬要甩出幾百塊去設計個耍帥的發型，有什麼意思？
程凡偶爾用計算器算了一下，除掉那些亂七八糟的花費，每個月應該還有結餘呢。而現實的情況呢，臨近月底，他和沈淩就注定要去輪流數泡麵。
心裏有鬱結，程凡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也沒什麼心機，麵上很快就反應出來了。沈大少爺雖然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主，打小在家裏練就的眼神是十分了得的。自然是看出了程凡心裏的小算盤，要換做以往早就吼出來了，再擺出個不屑的酷酷神色，好好嘲諷一下對方的庸俗。不過這次倒沒發作，隻是在清晨起來吃早飯的時候，淡淡的說了句：“我要看報紙，你每天下班前都帶份回來給我。”
程凡愣愣的看了他很久，人家還是慢條斯理的吃豆漿油條，一點也不理會他的吃驚。
“吃飽了，睡去了。”
丟下碗筷，伸伸懶腰，沈大公子又開始了散仙生活。程凡邊收拾碗筷邊嘀咕：“看報紙？網絡遊戲這麼快就膩了嗎？”
眉頭糾結了老半天，老實人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道道。
不過程凡一向是個盡職的飼主，當晚就帶了當天的報紙回來。沈淩以史無前例的速度吃完飯，一身不吭的就把自己關進房裏了。麵對這種非同尋常的反應，程凡雖有疑惑，但卻沒什麼意見。他一向是體貼大度，樂意縱容小獸的好飼主。
這種詭異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大概一星期，終於有了轉機，沈淩開始頻頻出門，而且一去就是好長時間。每晚下班回來，麵對空蕩蕩的屋子，程凡內心悲大於喜。他其實也希望沈淩偶爾能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宅踞在屋裏，跑跑步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接觸更多的人，說不定心情也能變得舒暢，性格也能稍稍變得開朗。然而他這種希望僅限於偶爾，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整日整夜的不歸門。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處處充滿了誘惑暗含著陷阱。尤其對於像沈淩這種剛從七彩的雲端跌落下來的貴公子，驕傲任性又簡單天真，像不小心落入人間的小白龍，光那一身亮閃閃的鱗片就很引人覬覦，何況還有一貫高傲倔強的性子，除非他能再次騰飛入宵，否則哪能躲得過人類的暗槍明箭。
程凡越想越是焦躁。一會兒為沈淩至晚不歸擔心，一會兒又為他驕橫任性生氣，弄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至始至終他都不肯承認，當晚上回家，開啟那扇門，發現裏麵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燈火，沒有人窩在那破舊的沙發上玩遊戲，沒有人拽拽的瞟他一眼，又無理的問：“今天晚上吃什麼？”也沒有人為他難得的晚歸而惱怒得大喊大叫。這些都讓程凡覺得不適應，想想那人平時也難得對自己有好臉色，怎麼就像著了魔似的，非他不行呢。看不見他，胸口這一塊總覺得空蕩蕩的，要命的失落。程凡苦笑，也許他真是天生的奴隸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