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兩人,回程三人。團子送到伏牛穀外,抱著崇喜不肯撒手,含著兩包淚,稚嫩的哭聲讓無衣不禁動容。崇喜擦幹他的眼淚,摸著他的頭發:“師弟,你好生等師父回來。”
“團子隻是有點傷心,師父一去不回,團子跟師兄相依為命,現在師兄也走了,團子好傷心。師兄,你還會回來嗎?”
“會”崇喜語氣很堅定。
“什麼時候?”團子激動的抬起眼。
“歸期不定,少則三年,多則十年。”
“好久,師兄,最多十年,若是你還不回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團子看了一眼馬車旁的無衣和裘牧,哭著跑回了伏牛穀。
崇喜對著伏牛穀跪下,磕了三個頭,頭也不回,轉身上了馬車。
裘牧毫無怨言的駕車,無衣鑽到車廂裏,看到崇喜閉著眼睛,盤腿坐著。小小的馬車廂裏沉寂無語。山道崎嶇不平,顛簸著馬車。汗血馬低低嘶鳴著,漸漸邁開步子小跑起來,崇山峻嶺被拋在身後。
無衣一直在等待崇喜開口說話,終於,他睜開了眼睛,挺翹的睫毛,深邃的眼窩,碧綠的眼珠慢慢恢複神采。筆直看著無衣:“安內必先除掉國師……其中離間他與三皇子的關係必是第一步。而這唯一的突破點,就是郡主您……”
聽著車內的交談,裘牧遙望前路,荊棘叢生,山道難行。
千裏奔馳,待無衣三人回到皇陵,已經是除夕前夜。安裝了崇喜,無衣埋頭大睡,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日黃昏。醒來走出臥房,便看到一眾人全守在前廳。
章回看見她安然無恙,悄然鬆了一口氣,卻怒從心生,重重哼了一聲,甩開袖子,飛身走了。無衣叫了一聲章兄,苦笑目送他走遠了。
花容擦擦眼淚,嗚咽道:“郡主,您終於平安回來了。花容好擔心。這麼些天,章大俠也一直沒有離開過皇陵,總是怕錯過您的消息。您可好,竟然不曾有隻言片語。要不是皇長孫求到陛下那裏,我們仍然不知道您已經脫險了。”
“姑姑……”君天也站出來譴責她,“你太不讓人放心了。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望了一眼門外,繼續道:“隻可惜,章回怕是真的生氣了。”
“是呀,主子……”明月插嘴道,“章大哥說,既然你長了翅膀,就自己飛吧。反正也不見得用得著他了。”
一直在沒吭聲的崇喜樂了:“這位章兄還真是好性情。”
無衣又一陣無語……
“主子,今晚就是除夕了,已經有人傳過話了。晚上宮裏擺家宴,邀請皇太孫和主子赴宴。”
太子大喪,全民熱孝,京城三年內禁放煙火,雖比往年少了很多熱鬧。卻仍然沒有影響這濃烈的除夕氣氛,炮仗聲不絕於耳。朝廷百官沐休三日,紛紛奔走拜訪結交。百姓換了白紙燈籠,卻仍然樂淘淘的掛在門口,開門迎賓。三五好友東遊西逛,結伴相慶。偌大的馬車穿街而過,小心翼翼避開喧鬧的人群。行至皇宮側門,靜悄悄被吞進深宮高牆中。
整個皇宮平時的宮燈熄滅大半,寂靜黑暗,暮氣沉沉。君天依舊依靠在無衣懷裏,“姑姑,這晚上黑漆漆的,很可怕。”
無衣歎息:“太子早逝,對你皇爺爺打擊很大,他看不得這熱鬧的燈火,索性讓熄了。”
“母妃告訴君天,父君不僅是個好儲君,更是個孝順的兒子。讓我也處處以父君為榜樣。君天努力做到,幫父君分擔憂慮,也常常哄父君開心。”想起以往的點滴,君天淚盈於睫。
“君天這沒了父君還有母妃在,還有姑姑在,好了,除夕夜,不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