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擦幹眼淚,眼看就到了擺宴的順德宮門口。宦官搬了腳凳,扶著二人先後下了馬車。
眾妃嬪和元帝的皇子公主已經入座,帝後還沒到,嗡嗡隆隆的說話聲蓋過了奴才們收拾碗碟的聲音。無衣把君天送到了太子妃席上,兩個女人微微點點頭,她就緩緩走到席未自己的位子上,在明月的攙扶下坐了。迎上三皇子晦摹探尋的目光,無衣謙恭的點點頭,便錯開去。無衣與他自認識也不過見了兩三次,按理說應該是不熟悉的。
隨著宦臣一聲尖細的稟報,帝後入座。眾人跪拜罷,瞬間變得靜悄悄的。
元帝巡視了一遍,好像並沒有心思像往年一樣說些祝詞,與孝德皇後耳語幾句,皇後就笑吟吟的站了起來:“今年的除夕,哀家介紹一個人給你們認識。”皇後的目光落在嶽無衣身上,招招手令她上前來。此刻眾人的目光追趕著嶽無衣,竊竊私語。隻見一女郎,穿著淡紫色宮裝,上麵滾著綠紋祥雲圖,發髻間排插著鳳凰於飛簪,簪尾綴著一顆玲瓏碧玉珠。隨著她的步伐前後左右搖晃,竟要把人的心魂勾去。
偏不巧,這些人隻是瞧到背影的人。
待無衣走進,處在孝德皇後的位子,以及左手邊的太子妃紀敏芝皆不由的倒抽了口氣。這……這嶽無衣滿臉病容,一步三晃,柳眉輕攏,努力克製著咳嗽,竟然蒼白纖細成這個鬼樣子。
元帝睜開眼睛一看,更是嚇了一跳,這一月不見,竟然折騰成這樣。暗暗祈求祖宗保佑,她可不能死。轉念更是恨極了那刺殺之人。
孝德皇後,走下後座,疾行幾步攙住欲下跪行禮的無衣,心疼的說:“可憐的孩子,竟然病成這個樣子,早知道,就放你在家好好休息了。來人,賜坐。”
無衣搖頭不敢,卻還是被皇後拉著手坐在了緊靠著禦座的下首,竟然越過了太子妃和皇長孫。兩人輕聲說了幾句話。
皇後複又站起來說道:“想必大家應該還記得無衣,嶽家一門忠烈,隻留下了這一個孩子,太後憐惜,封了郡主,接進宮來親自教導。沒想到,太後早早殯天,這孩子知恩善報,獨守皇陵十二年。”
幾個妃子打頭兒,席上各位紛紛歎其身世可憐,又稱讚其德行高尚。
皇後滿意的坐下,這是禦座上的元帝開了口,“無衣身體如何,如今看來怎是發不濟?”
無衣起身拜了拜,道:“多謝陛下惦念,並無大礙。無衣這些日子隻是受到些驚嚇,幾日沒有安歇好,略感疲憊。”
“莫非是前些日子在山中遇襲一事?”
“陛下明察。”
“哼,這賊人真是膽大妄為,朕必會深究此事,給無衣一個說法。”
“謝陛下。”
元帝頷首,片刻後,說道:“朕乏了,皇後你陪著大夥兒再說會話,朕先歇息去了。”
“臣妾恭送黃上……”
“兒臣(臣妾)恭送皇上……”眾人紛紛起身跪拜,送走了元帝。
這時,宴飲才正式開始。
無衣陪皇後和紀敏芝拉著家常,期間吃的很少,偶爾有嬪妃和皇子過來給皇後敬酒,無衣也陪著喝了幾杯。
“暈”的厲害,實在撐不住,便趁著空隙告假出去透透氣。臨走時,“不小心”撞了一下敬酒的三皇子晦摹,醉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含笑出去了。晦摹強按住砰砰直跳的心髒,放下酒杯,也跟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