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嫩綠色的柳枝迎著春風輕輕地擺動著,舒展著它們柔軟的身姿。在柳樹下的角落裏幾朵淡黃色的小花也舒展開了它們的枝葉,讓春風輕撫過他們嬌小的身體。
它們沒有牡丹那樣名貴的出身,也不像寒梅一樣受名人騷客的追捧。他們隻那種普通到你根本不知道名字甚至已經忘記了它們的存在的小野花。
但,無論人們是否還記得它們,它們依舊會迎著那份也屬於它們的陽光努力的綻放著,享受著生命的美好。
盡管,這春風理還帶著些許寒意,它們的生命也不會太過長久。
柳樹下的石桌前,一個麵容清瘦,一身灰色麻衣的青年有些慵懶的靠坐在一把藤椅上。他的頭微微的偏向一側,眼睛注視著角落中的那幾朵小黃花。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眼中忽的閃過一抹悲哀、痛苦混合著的情感,極其短暫的一閃而逝。
在他的對麵坐著一個一身緋色紗裙的女人,她雖說已經年近四十,但卻長著一副二十出頭的麵容,膚色如同冬日裏的白雪一樣潔白無暇,在陽光的映照下竟似還泛著類似美玉般的圓潤光澤,歲月在她的身上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若非是內力武功修為到達了一定的程度,是斷然不會到達如此境界的。
她伸出一雙纖細光滑的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壺緩緩地往麵前的茶碗中到了一碗茶水,淡淡的茶香隨著清風在空氣中漸漸飄散,她拿起茶碗送到嘴邊輕輕地抿了一口,突然開口說道:“你走吧,明天就走,回你的飛蓮莊去。”她的目光依舊在茶杯上,竟似是在自言自語。
“回去?”靠坐在藤椅上的清瘦青年似乎怔了一怔,他看著她,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沒有理他,櫻紅的唇靠近碗沿又淺淺的綴了一口茶水。
他怔了半晌,突然站起身向不遠處的竹屋走去,沒有再說一句話。
"你要去哪裏?”她放下茶碗,冷冷的問道。
他站住,苦笑一聲,道:“姐姐既已下了逐客令,又何必管我去哪裏?”
“你難道想躲他們一輩子麼?”她冰冷的聲音中竟似有一絲惱怒,“在你失蹤的這兩年裏你的師父師伯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還有你那失蹤的妻子,你的兒子,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掛念他們麼?”
他,微微的一顫,繼而就是沉默。
他並不是不想見他們,而是不敢。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事,洞房花燭,他親手將劍刺向了他深愛的人。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時他做出的事並非完全是因中毒所致。
自幼年時,他因練功不當而走火入魔誤入食人穀,被第一個活著入穀的采藥老人所救,這個老人雖然治好了他,但是在他離開的時候,老人卻告訴他,他的心底早已種下了魔根,若不加以控製,這個魔就會在嗜過血的飛龍劍的引誘下逐漸腐蝕他的心,直至他的整個人都變成一個嗜血的魔頭。
魔劍,預言......
那時的他已經完全不受控製,他雖然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從第一次讓飛龍劍嚐到血腥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就已注定,注定**......
她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冷得近乎將要結出冰來。
“你可知道,在這兩年裏江湖中都出了什麼事?”
他沒有回身,隻是冷冷的說道:“江湖中出了什麼事與我有什麼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