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裏,一個同樣是一身黑色長袍的婦人負手而立,在她的臉上也罩著一塊黑色的麵紗,隻露出了一雙如同淩晨時剛自東方升起的啟明星一樣明亮的雙眼。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雙眼睛都會認為這是一雙屬於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的雙眼。但,她的眼角、額頭上的皺紋卻明明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才會有的。很難想象,隻那一雙眼睛就足以令人著迷的她在年輕時會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蕭雲夢緩步走到她麵前,盈盈拜倒,恭聲道:“拜見婆婆。”
“他都說了什麼?”婦人緩緩的問道,她的聲音空靈飄渺,似是自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是每個字又都能聽得請清清楚楚,像是能夠直接傳達到你心裏一樣。
蕭雲夢低垂著頭,輕聲道:“他......他知道酒中有毒。”
“什麼?”婦人微微皺眉,一雙眼淩厲的劃過蕭雲夢的臉,聲音中帶著些惱怒,沉聲問道:“怎麼?難道你還未對他死心麼?”
蕭雲夢的頭垂得更低,道:“沒有人能在龍飛宇的酒中下毒,他的眼睛要比試毒的銀針還有厲害百倍。”
“哦?”夫人頓了頓,緩緩問道:“他沒有喝那杯酒麼?”
“喝了。”她的眼中閃出了淚光,心有些隱痛。
婦人又頓了頓,似乎有些詫異,問道:“他既知道有毒,為什麼還要喝那杯酒?”
“婆婆......”她忽然伏倒在婦人腳下,淚水終於忍不住流淌下來,“求您......求您放他一條生路,我......”
婦人轉過身,背對著她,冷冷的問道:“你難道已經忘記了他當年是如何傷你的麼?”
“他不是故意的。”她抬起頭,失聲道:“當時他中了蠱毒,又有魔咒纏身,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他......”
“可他卻不該拋下你逃走。”婦人打斷她的話音,幽幽的說道:“天下的男子均是負心薄幸的畜生,你若對畜生動了真情,那麼,你最終隻會傷心致死。”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她突然提高了聲音,辯駁道:“我相信他,他絕不是那樣的人。”
婦人沉默,許久,她歎了口氣,道:“他的性命,你不必擔心,紫月宮的人很快就會找到他,她們還要用他,是絕對不會讓他輕易死了的。”她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她緩緩的接著說道:“紫月宮的人均是出塵脫俗的美人,又常用媚術吸引男人,他到底值不值得你付出一片癡心,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我相信他。”她目光堅定,道:“他若沒有被**,您是不是可以放我們離開?”
“可以,不過......”婦人的眼中掠過一抹殺機,冷冷的說道:“那時,你可就莫要怪我心狠了。”
“若真那樣,我......”她的雙手緩緩的握緊,一字一字的說道:“不必婆婆動手,我會親手殺了他。”
“好。”婦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才像我絕**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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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輛近乎與一家大戶人家廂房一般大小的馬車緩緩的駛來,駕車的十六匹健馬均是產自西域的純種汗血寶馬。車走的很穩,行駛過的路上連一絲塵土都未帶起。
車內,在一張很大很適時的大床上,斜斜的倚靠著一個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實則已年過五旬的婦人。
她穿著一身淡紫色地絲質長裙,一雙修長結實的小腿自長裙的一側斜斜的露出隨意的搭在床沿上。她的臉上並沒有畫很濃的妝,隻在唇上有那麼一點櫻紅。她滿頭烏黑濃密的長發也並未束起,隻散散的自肩頭垂下,如同一條墨色的瀑布。
“為什麼救我?”坐在她對麵的一把楠木雕花椅子上的龍飛宇突然冷冷的問道。
她的眼角露出了一抹銷魂的微笑,緩緩的站起身,輕移腳步走到龍飛宇麵前,一隻白玉般的手臂輕柔的搭在他的肩上,接著,她坐了下來,就坐在他的腿上。
他麵無表情,一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側,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一個絕世美人正坐在他的腿上,美人的那隻手還在不規矩的在他的胸膛上撫摸著。
“你問我為什麼救你,是麼?”一個柔軟滑膩的聲音自耳邊輕輕地傳來。
“是。”他像是一塊木頭一樣,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她輕輕地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你呀。”
她的一隻手輕撫過他的臉,一陣花香撲麵而來。
眼前忽的一陣旋暈,他一皺眉,突然抱起她用力將她扔回了床上,隨後又坐了下來,表情還是冷冷淡淡的,但臉色卻比原來蒼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