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跟在侍女身後,一路走到了永和宮門口,侍女領著我們進去,對著一重紗簾行禮:“主子,人已經帶到了。”
簾子後傳來德妃的聲音:“好了,弗藝,下去吧。”
弗藝躬身退下,我和姐姐仍在跪著,德妃掀開簾子,隻穿了一身素黃衫子,也虧得這屋裏燒的暖和,她側倚在榻上,“起來吧,晨落,走進些,讓本宮仔細瞧瞧。”
姐姐瞟了我一眼,膝行向前,德妃道:“都說了讓你們起來了,本宮就這般可怕是嗎?你放心,胤禵的心上人本宮可是不敢動的,本宮隻是看看。”
我和姐姐起身,姐姐回道:“奴婢沒有冒犯娘娘的意思,隻是初次入宮服侍娘娘,所以有些緊張,還請娘娘恕罪。”
德妃笑了幾聲,“什麼罪不罪的……嗯,長得倒是個水靈姑娘,叫什麼呀?”
姐姐脆聲道:“奴婢兆佳晨落。”
德妃點了點頭,下了榻,走進姐姐,“有十四了嗎?”姐姐回答:“回娘娘的話,過了今年九月就十四了。”
“十四啊……胤禵他五月滿十四,若要娶你,本宮看得等他納了完顏氏那丫頭之後,晨落啊,你別急,胤禵他成日跟本宮這兒念叨你,你們兩情相悅就好。”
姐姐應了,德妃揮手:“好了,你先回去歇著吧,明兒你來服侍本宮。”
姐姐退過我身邊時,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了點頭,她躬身退了出去。
德妃斂了笑,不似對姐姐那般和藹,“丫頭,人都進了永和宮,不該有的念頭趁早掐滅了它,不然,受罪的還是自己。”
我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應答:“娘娘教訓的是,奴婢知錯。”
德妃笑了幾聲,很突兀:“知錯就好,明兒一塊來。”我應聲,然後躬身退下。
出了永和宮,我馬上感到剛剛壓抑的氣氛消失了,這個德妃,還有點兒氣場。
不該有的念頭趁早掐滅了它……難不成她以為我喜歡十爺?想起我在那次宴席上的表現,確實,德妃也許誤會了。
我走回自己住的屋子,姐姐見我回來,問道:“娘娘沒有為難你吧?”我笑笑,“她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怎麼能為難我呢?姐姐,你現在該操心的你自己的婚期,而不是我這個閑人。”
姐姐嗔了我一眼,臉色馬上變得不好看,“可是他要先娶雪荊,才能娶我……”我搡了姐姐一下,“別不開心了,反正十四爺的心思可全都在你身上,比起我這個孤家寡人,可好的多了。”
姐姐回身坐在床上,“你哪是孤家寡人啊,十三爺不是成天屁顛兒屁顛兒的追著你嗎,他不算個人了?”
“嘁,他呀,頂多算個充數的,可以無視。”我仰躺在床上。
姐姐還未說話,門外便傳來十四的笑聲:“哈哈,十三哥,你這會這虧可吃大了。”
姐姐飛速的打開門,我起身,看側靠在床板邊。姐姐一臉委屈的看著十四,十四一把將姐姐抱進了懷中,姐姐乖乖的倚在十四胸上。
這個時候,十三從門縫兒裏擠了進來,我看著他那賊樣,極力忍住笑聲。他一臉懊惱,走過來輕輕坐在床邊,兩個人大氣也不出,都盯著門口那動人的一幕。
兩人一直相擁著,我驀地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大聲道:“哎呀,我牙都酸倒了,也不知道吃壞了什麼。”
姐姐恍然一夢初醒,一把推開十四,整張臉紅得不行,十三看了眼十四,“行了,趕緊出去,你們兩個詩情畫意沒得讓我倆這個充數的人看著眼紅。”十四嘿嘿一笑,拽了姐姐出去了。
我繼續仰躺在床上,“怎麼,咱倆充數的人有什麼可玩的?”
十三嗤笑一聲,“我派人來幫你們打掃屋子,我倒成了充數的了?”
我撇撇嘴,“那是十四爺請的,又不是你,反正人家隻說了十四爺的名諱,沒報您的名兒,您看看您是不是忘了給好處了。”
十三一愣,一巴掌拍在我後背上,“你個小妮子,這是德妃宮中,我豈能亂來,不得已之後乘了十四弟的情。”
聽他說十四,我想起了雍正,和十三呆在一塊這麼久了,從沒聽見他提過他四哥,難道曆史有錯誤不成?
“十三哥,你除了十四爺,還和哪位爺熟啊?”我翻身坐起。
“怎麼著,你還想攀親不成?”
“嘁,我才不想,上街的時候聽說了四貝勒,就想問問你,你和四爺熟不熟?”
十三搓了搓鼻子,“熟啊,怎麼了?”
我驚詫道:“你既和八爺熟,又和四爺熟?”
十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那怎麼了,一個是我八哥,一個是我四哥,況且四哥和十四弟還是一母同胞,本就是兄弟啊。”
我鼓著腮幫子,怎麼會這樣呢?電視上不是說八爺和四爺是最大的政敵嗎?怎麼到了這裏變成哥倆好了?況且十三也沒有如同電視上演的那樣,疏離八爺黨,接近四爺啊。
“你成天都琢磨些什麼啊?今兒八哥進宮拜見良妃了,估摸著這會還沒走呢,你要不要去見見?”
我馬上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去去去!十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十三苦笑著,“也就我一個好心人了。”
我拉著他,“走走,快帶我去!”十三起身,我方又道:“等一下,我換身衣服。”言罷轉入屏風之後,想著如今是初春,便挑了一件草綠色的衣衫,打扮好後才跟十三去了。
剛剛走出一小段路,就看見八爺一身青衣,站在一個長廊下,似是在想什麼。十三和我走過去,他瞧見了,臉上帶出了笑意,我規矩的福身請安,“奴婢給八爺請安,八爺吉祥。”
十三叫了聲“八哥”,之後人就不知道哪去了,我笑著看著八爺,想起自己近日來的努力,忙從懷裏拿出他送我那個荷包,外加自己繡的成品,交給他,“八爺,請過目,瞧瞧奴才的手藝如何?”
八爺笑著接過了兩個荷包,極其認真的看了一會,“哪個是你繡的?”我一呆,隨即笑道:“八爺您瞧著哪個像是冒充的,那個就是奴才的。”
八爺笑出了聲,“我瞧著都像真的,不像假的。”我開心得不得了,卻仍舊笑著回道:“八爺謬讚,奴才的那點兒技巧也就夠糊弄十三爺的,這個,就是奴才繡的,因為奴才不會繪製花樣子,所以隻能盡力模仿良主子,看著及其別扭。”
八爺仔細比著看了看,“已經不錯了,針線功夫很好。”我咬了咬唇,道:“那良主子的那個荷包奴才物歸原主,奴才自個兒繡的這個……送給八爺,請八爺不要嫌棄。”
八爺沒有回話,隻是點了點頭,收起了兩個荷包,我道:“八爺,奴才想問問八爺,您最喜歡的花是什麼?上回您給奴才的信中寫的是蓮花,莫非八爺也喜歡蓮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