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還來不及驚訝,一陣風吹過來,梅花上的雪紛紛落下來,掉進他襯衫領口裏,冷得他一個哆嗦。
“誰!”那巡查的人轉過身來,槍還沒舉起,一個黑影已經撲了上來,一個掌刀砍在他咽喉上。
他倒在雪地上,隻看見一雙黑色的笨重皮靴。
蘇七被嚇到了。
被放倒的守衛沒有看見大狗如何出手的,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說寧澈像是鷹一樣快準狠的話,那他就是虎豹,野獸一般的力度和速度,讓你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被咬斷了喉嚨。
直到穿過整個梅林,他們都沒有再遇到狀況,隻是在圍牆旁邊,放倒了守衛。
圍牆外麵是N城的城郊山脈,空氣冷冽,雪光慘白。
蘇七跟著大狗在雪地裏奔跑,深一腳淺一腳,後麵是燈火通明的梅莊,有汽車發動的聲音,是寧澈已經發現蘇七逃出來了。
大狗忽然停下來,表情嚴肅地看著蘇七。
蘇七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想都別想,你要是敢……”
威脅的話沒能說完。他就被大狗用手臂夾住,夾在身側,帶著他在雪地裏飛奔起來。
一年逃亡生涯,他瘦了不少,即使這樣,也是個成年男人,大狗卻好像毫不吃力,他明明穿著笨重的靴子,在從不會陷在雪裏,像飛奔的雪豹,在腳掌陷下去之前,就已經跳到另一塊雪地上。
蘇七被他夾著,揍了他幾拳,大狗停下來,抓住他的手,把他裹在軍大衣裏,繼續飛奔。
蘇七回頭看,看見梅莊在自己身後飛快後退,車燈在盤山公路上閃耀,卻被越甩越遠——大狗是直接從斜坡上下山。
他回過頭,重新看著大狗。
新長的胡茬,亂糟糟的頭發,被掛破了的軍大衣,儼然又是一副流浪狗的樣子。
他皺起眉頭,聞了聞大狗的軍大衣,勉強在忍受範圍之類。
於是,他打了個嗬欠,安心地閉目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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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小時……”
“什麼?”坐在架勢座上的手下恭敬地看著他:“寧爺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
寧澈冷著臉,繼續看著車前蜿蜒的公路,外麵是白茫茫大雪,這麼遼闊的山林,就算出動所有人員,也很難找到蘇七和那個把他帶走的人了。
本以為,那個人的羽翼,已經被自己全部剪除了。誰知道他身邊還有這麼厲害的一個殺手。
十個小時,已經是這一年來,和那個人相處最久的一次了。
隻是,還不夠。
怎麼樣都不會夠的。
隻有把他抓回來,剪去他所有羽翼,殺掉任何一個敢於搭救他的人,然後,像自己無數次設想的那樣,帶他回家,讓他呆在那間老宅子裏,坐在那張紅木書桌後麵,再也沒有別的人。
隻有到那一天,他的目光才會真正地落在自己身上。
到那一天,也許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