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縣城安居房一次性到位,
老百姓歡歡喜喜地住進了新家。
黃白兩個顏色,
在新北川縣城裏成為標誌和象征,
黃色代表災後人性的尊貴,生命的尊貴,
白色代表告別黑暗,告別災難,
日子潔白無瑕,輕鬆愉悅……
17
坐落在雲朵上的蘿卜寨,就像
汶川羌民族額頭上生長的
一顆美人痣。
隻要與羌有過親密接觸,
這顆美人痣就讓你難以忘懷。
江門援建者在廢墟上看見這顆美人痣,
遠不是心疼可以注釋的。
關於她的身世,
關於她自古以來背水上山的曆史,
讓這些從小看慣大海的人欷歔不已。
一個新的動議悄然確立,
不僅要把倒下的房屋扶起來,
還要把天上的水引來蘿卜寨,
讓美人痣更加嫵媚、動人。
這是海拔二千六百米的羌寨,
最優良的水源,遠在
三千米外相隔另一座山的雁門鄉。
這是比在任何地方更艱難的飲水工程,
大山深處修建取水壩和過濾池,
一包水泥也隻能靠背簍背,
管道沿陡峭的山體一寸一寸延伸,
整整鋪設了漫長十多公裏。
當一泓清甜的高山泉水,
嘩嘩注入寨子蓄水池的那天,
羊皮鼓敲響了,村民載歌載舞,
把一條條“羌紅”披掛在援建者胸前,
雲朵上的羌,
以最高禮節獻上了祝福。
震前的水磨是汶川重鎮。企業紮堆,
以旅遊為支柱產業的景點、休閑與娛樂,
小商品小攤小店星羅棋布。
然而遊客眼裏,總是愛怨相伴。
佛山接手援建,那個獲得了物理、
哲學和材料學專業雙博士學位的劉宏葆,
前線受命於水磨援建組長,
沒有急於“房倒建房,路壞修路”,
急的是找尋水磨重建的科學定位。
三個月的調查和思考,最讓他震驚的
並非震後的破敗景象,而是
觸目驚心的汙染。
汙染源不止於旅遊,六十個鄉鎮企業,
高能耗、高汙染擴散,
讓這個外表秀美的小鎮重病纏身。
“絕不能讓西部生態保護區,
重走沿海‘先汙染後治理’的老路。”
以藏羌文化牽動旅遊和企業調整,
以重建完成產業轉型升級。
五十八家高汙染企業搬走了,
騰空了的水磨,
找到日本上勝町山水小鎮的靈感,
找到瑞士萊芒湖畔蒙特勒的靈感,
找到不丹連空氣都充滿綠葉清香的靈感。
岷江伸出一條手臂貼身而過,
鎮門口“水磨羌城”雕花牌坊格外醒目。
天青水藍,垂柳、湖畔、古街,
融合羌、藏、漢三民族精髓的建築,
錯落有致,風情萬種。
連幾十年居住在這裏的老人,
搬進新家,也有身處異鄉的時空錯覺。
一個最靈性的山水小鎮,一幅水墨,
不再有災難和哀傷留下的痕跡。
有的是最真實的幸福感,
是這裏的人失而複得的家園夢想。
2010年全球人居論壇報喜,
水磨榮膺“全球災後重建最佳範例”稱號,
一顆明珠,鑲嵌進世界山水小鎮的經典。
一路峭壁延伸,一彎碧潭圍繞,
一直隱藏在大山深處的三江,豁然開朗,
一座座色彩鮮豔的藏寨撲麵而來。
藏的風,羌的情,攜手漫向河壩村口,
左邊是藏羌特有的四角石碉,
右邊是兩架木質水車,
兩根碗口粗的古鬆樹幹橫梁上,
藏漢兩種文字書寫的“水鄉藏寨”,
帶你進入一個特色的藏家旅遊集鎮。
這是惠州援建製造的特色和“速度”,
一年完成了八大援建任務,
新增二十多個旅遊設施和景點。
民俗廣場、步行水街、明月亭,
三江口觀景、藏寨大酒店、藏家風情園,
以及“盤龍生態旅遊度假區”,
都在這裏一一落地生根。
遍地開花的“藏家樂”,
讓這裏的每家每戶都成為旅遊景點,
城裏人趨之若鶩。
災後三江,改變了生產生活方式,
開始有了自己的支柱產業。
與眾不同的思路,
豐富的自然資源和生態優勢,
“三江水鄉藏寨”4A級景區構圖清晰——
“文化、生活中心新區”突出中心,
成為政治、經濟、文化含量的集合地。
“重點旅遊景區”打開寨門,
接納時尚與新鮮,提升生活品質。
“居民分散居住區”保留原生活形態,
品味新的幸福與美滿。
羌的汶川,藏的汶川,羌紅與哈達,
流淌成河,流向遙遠的珠江。
一直偏居深山峽穀裏的汶川,
在災後,一步跨越了二十年。
“後援建時代”,這個誕生在汶川的新名詞,
還來不及細細解讀,來不及,
給它做最後的注釋。
但是這個詞散發的熱能,
已經在這塊土地上蓬勃而欣榮。
廣東留下的不止是房子和街道,
不止是山河的梳妝打扮。
這裏每一個新生命,
都在新的發展模式和機製裏調整脈動,
那是一個時代的跨越。
從“對口支援”到“對口合作”,
汶川在合作中獲得發展動力,
廣東依托豐富礦產、生態和人力資源,
實施新的產業轉移戰略。
廣州幹部和技術人員到汶川掛職來了,
汶川幹部和技術人員到廣州市掛職去了,
這一來一去,人才培養與理念同步,
對於提高管理城市的水平,
培育和增強持續發展能力,
汶川品嚐了“智力援建”的甘甜。
“廣東——汶川工業園”,
在盛開的焰火中魅力四射。
依托廣東優勢產業,整合汶川資源,
承接粵港台等沿海優勢產業轉移,
延伸產業鏈,形成工業園區的集聚效應。
來自香港、台灣、廣州的五家企業首批入駐,
築起廣東企業開拓大西南市場的橋頭堡。
大禹故裏,熊貓家園,羌繡之鄉,
文化旅遊成為產業轉型的重要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