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唐一日緣樊君(2 / 2)

“滿耳笙歌滿眼花,滿樓珠翠勝吳娃。哈哈哈,亡國之音,亡國之像啊。”

我聞聲不禁大疑,望向說話之人,是個醉酒的男子,手持一酒瓶,欲偏欲倒,重心不穩的走在街心,路人紛紛避開,視之為瘋漢。

哈!有趣。現在的南唐居然還有這等有見識的人,看來是個懷才不遇的可憐人。想來就我一個人上路不免有些孤單,若有誌同道合的人作伴豈不是更好?想罷,便向那男子走去。

“公子?你怎樣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上前欲扶那男子搖搖不定的身子,男子渾身酒氣,欲醒還迷糊的,胡亂說道:“我?我是誰?我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怎麼麵對生我養我的父母,怎麼擔得起他們給予我的名諱?”

看來醉得可不輕啊!

“公子,你住哪兒?要不我送你到我那兒。”雖然我以前在軍校受過體能訓練,但這副身體卻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擔得起如此重負?剛扛起那男子就下盤不支,於是兩人跌倒在地,正巧我被壓在男子的身體下,引得路過的人陣陣發笑。

“喂!公子你怎樣啊?”我好不容易從他身下掙脫出來,他倒好,睡死過去。怎麼辦?幫人幫到底,送人送到西。既然我欲結識他,隻有先雇個小廝把他扛到我那去。唉,若換我以前這真是小菜一碟,看來我得好好鍛煉鍛煉,把這副嬌身貴體練結實些。

“公子,您回來了!”

剛進客棧,就看見車夫疑惑得看著我帶回來的陌生人。

“大哥,這是我朋友,麻煩你幫我送到我房裏去。”車夫雖疑卻也沒多問,兩手抓住男子的腰帶往肩上一扛便向樓上走去。我驚呼一聲,好大的力道,經這一折騰那男子的酒應醒了一半吧。

“公子,來,喝碗醒酒茶。”我去要了一方解酒劑給他,男子已醒了過來,卻還有些迷糊,咕嚨了句謝謝,雙手接過茶。

待他清醒了些,我笑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那男子一怔,答道:“什麼尊姓大名,愚生樊若水,乃一介書生。”

“樊若水?”我驚異。難道這就是後來投靠了趙匡胤的樊若水,這可是促使南唐沒亡的重要人物啊!

“哦?公子聽說過我?”樊若水見我的神情微異不禁疑惑。

“沒有,隻是覺得這名字文雅清致,與公子甚是相當。”我胡亂扯了個借口搪塞過去。樊若水苦笑一下喝了口茶。

見他不再說話,我便主動與他攀談。因我以前學過繪畫,便從南唐的董源談起。樊若水似乎也很推崇此人,很快被我帶動起來。他很佩服董源的“多寫江南真山,不為奇峭之筆”,而我則喜歡董源的淡墨清嵐,自成一體。後來又談到《韓熙載夜宴圖》,我們不禁歎息起來,現在的南唐機關要員們不正在夜夜重演圖中景象嗎?

“樊先生,剛才聽聞您說南唐亡國之日不遠,何以見得?”樊若水臉色突然一變,怕是想到了歪處,我急忙接道:“莫想到別處去了,其實您剛才所說的正如我心中所想,隻是好奇竟有人與我有相同想法。”

樊若水臉色漸漸緩和,道:“如今後周勢如破竹,勢力範圍不斷擴大,而我南唐百姓卻置若罔聞,終日歌舞升平,國主沉迷後宮隻知賦詞作曲與後宮妃子調情說愛,官員們又不知防守國疆的重要性。我本是應屆考生因在文章中提出弊端,竟給我按了個妖言惑眾的罪名,”說到這兒,樊若水臉色微苦,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服欲與考官理論,哪知官官相護,被打了二十板子不說,還被撤消了功名。”樊若水又歎了口氣,“公子與我一見如故,但還未請教姓名?”

“小弟林照希。”古人就是這點好,沒有身份證什麼的,可隨便換名字。反正我如今是男兒身份,索性叫會我以前的名字。“我是北漢人氏。如今的北漢事是朝政腐敗、民生凋淩,小弟我看在眼裏也是深感痛心卻毫無辦法,聽說後周周氏宗勤政愛民,所以產生了投周的想法,於是離家出走經過此地,想不到能結識樊先生。”

樊若是苦笑道:“平心而論,我自幼聰明好學、能思善算、博聞強記、過目不忘,不甘居於人後。長大後就夢想通過科舉入仕,揚名振聲,光耀門庭。如今卻屢試屢敗,進取無望。”

聽到此處我也不禁為他深感惋惜,“樊先生,既然在這個地方這麼不得誌,何不遂小弟去後周,在那個地方你也許可以一展才華。”

樊若水聽了我的話先是大驚,後又漸漸平緩,看他的神色似在思慮該不該聽我的話,棄南唐投後周。

“樊先生?你意下如何?”我試探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