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喝了一口,立即吐在地上,一抹嘴,大叫道:“呸!這是什麼狗屁玩意兒,一股子鳥屎味兒,給他送回去!”
鄭娘娘勸道:“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你不愛喝就算了,幹嗎還送回去呢?”
翎妃看著粘罕,嬌嗔道:“是啊,哥哥,完顏亶是個孩子,不用和他計較,你和他一般大的時候,還不如他呢!”
粘罕道:“放屁!不如他?老四,你告訴她們,年輕的時候,誰是大金第一勇士!”
金兀術笑了笑:“那當然是大哥你了!”
粘罕似乎對自己繼承金太宗的位子胸有成竹,拍拍金兀術的肩膀道:“當然啦,我現在歲數也大了,將來上陣殺敵還是靠你啊!”金兀術微微一笑,將粘罕碗裏的酒倒在地上,替他斟滿另一個酒瓶中的酒。粘罕端起碗來,喝了下去,道:“皇上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麼看重完顏亶這小子,他連酒都分不出好壞來。”
金兀術笑道:“他還年輕,還分不出酒的好壞。”
粘罕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道:“對!他這麼年輕,懂什麼治國!我們憑什麼聽他的?!”
金兀術道:“老大,皇上還沒下旨呢,你急什麼……”
粘罕連連擺手道:“不能不急!皇上熬不過這個冬天了,你有沒有想過,誰來繼位?難道咱們拚死拚活打下這片江山,到最後便宜了這個小子?”
金兀術聽在耳裏,嘴上卻不說。
粘罕繼續道:“老四,我要是當上了大金國的皇帝,你就是三軍統帥,到時候咱們兄弟聯手,一統天下!”金兀術連忙舉杯打斷道:“大哥,喝酒喝酒!”
粘罕見金兀術態度曖昧,臉色一沉,道:“老四,你倒是給我個話啊!是不是黃天蕩大敗之後,你的雄心壯誌給嚇沒了?”
金兀術見他揭自己的傷疤,壓住怒氣道:“老大,黃天蕩之敗,是因為大金將士不習水戰,不過,趙構還是被我打得像條喪家犬一樣,都逃到海上去了,雖然黃天蕩敗了,但大金的威風,四海皆知!”
粘罕哼了一聲,笑道:“老四,你還是不知道你敗在哪裏!搜山檢海捉趙構,你以為在打獵啊,把戰線拉得太長,才會被宋人抄了後路,這點道理都不懂?”
金兀術臉色一沉,看向粘罕。翎妃和鄭娘娘見他們二人言語不和,趕緊勸道:“好好地喝著酒,怎麼又談起國事來了?”於是大家尷尬地喝起酒來。
金兀術被粘罕戳中了心事,難咽一口氣,從粘罕帳中回來後便召集部將,商議道:“叫你們過來,一起參謀參謀,如何報那黃天蕩之仇。此仇不報,我永遠抬不起頭來!”
夏金烏道:“黃天蕩的罪魁禍首是韓世忠,請四皇子讓我帶兵前往討伐!”
哈迷蚩知道金兀術受了委屈,勸道:“四皇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如果魯莽的話,弄不好反而中了他們的埋伏。”
金兀術道:“不行!等不及了!翎兒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到我們死去的孩子,我恨不得現在就扒了他的皮!”他一想到自己的愛妃在船上受的苦,便更加咬牙切齒,他看向杜充道,“杜充,韓世忠以前是你的部下,你有什麼主意?”
杜充清了清嗓子,道:“四皇子,末將這些日一直在注意著南邊的動靜。此刻韓世忠被派往楚州,雖說手頭有重兵,但缺糧少草,軍容不整,且大宋將領的分布中,他是最為靠北的一支,勢單力薄。”
哈迷蚩知道這杜充自投降到金營,一直不受重用,他可能是在迎合金兀術,便打斷道:“恐怕也有不妥吧。如果嶽飛趕來救援,咱們孤軍深入,要對付韓世忠,也不容易啊!”
杜充知道哈迷蚩不放心自己,笑了笑,道:“不足為慮。”
金兀術道:“怎麼講?”
杜充笑道:“據我所知,嶽家軍此刻正忙於平複內亂,根本不可能來接應韓世忠。”
夏金烏一聽,激動道:“四皇子,此刻不殺過去,更待何時?”
金兀術點了點頭,陰險地笑了一下,問道:“梁紅玉有跟隨他嗎?”
哈迷蚩點點頭道:“他們夫婦形影不離。”
原來,最讓金兀術放不下的便是翎妃肚裏孩子的死去,他要韓世忠一命償一命,韓世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便要韓世忠的孩子失去母親。
第二天,金兀術決意再次南下,兵發大宋門戶楚州城。
而此時,韓世忠也因黃天蕩未克全功,心有不甘,主動請命來楚州駐防,準備再戰金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