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又把棺木抬了出來,同時牢中傳來一聲慘號,陰陽書生飛身而出,跳上駟馬車,鞭音一起,馬車便向穀外飛馳而去。
驀然——
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飛奔而至,對骷髏叟道:“爹!我去瘟疫穀?”
骷髏叟點頭笑道:“注意,不要把風聲瀉去。”
黑頭太歲一勒馬,四蹄一掀,潑刺刺地向水牢外飛奔而去。
刹那間,四周閃出廿幾匹快馬,緊跟在駟馬車之後,飛馳電行。
骷髏叟一聲胡哨,水牢內的所有黑虎幫守衛,立刻聚齊在一間堅實的平房之內。
這時,穀外閃進兩條人影,快似騰風,直向水牢飛奔而至。
來者正飛雲莊主及愛女獨鳳女,兩人疾快地閃至一座土崗,一看窄穀之中,並無一人活動,不由詫異道:“咦!這黑虎幫水牢,竟無人把守?”
飛雲莊主一狠心道:“管他,闖進去再說!”
刹時,兩人往內直闖,水牢中鴉雀無聲,兩人閃至石壘平房一看,骷髏叟正聚集幫眾訓示,飛雲莊主不由心頭大喜,疾快地帶著愛女向後麵牢房閃去。
水牢在窯的正中,獨鳳女飛快地向水牢中探去,借萬妙珠毫光一看,見葉君虎昏昏噩噩地正躺在水牢之邊。
她連忙斬斷繩索,對飛雲莊主道:“爹!他在這兒!”
老莊主不敢怠慢,把葉君虎往肩上一搭,率獨鳳女閃出水牢,如飛而去。
他父女倆剛出水牢,骷髏叟亦隨著閃身而出,發出兩聲淒厲的長笑。
骷髏叟是何等狡黯之人,哪會輕易放過葉君虎,隻不過因他身負劫走骷髏藏秘圖之名,恐各派赴黑虎幫尋隙,是以故撤警衛,使飛雲莊主輕易地將人救走。
骷髏叟在離開水牢之際,便在葉君虎身上做了手腳。
飛雲莊主將葉君虎救回之後,他仍是雙目緊閉,麵黃如蠟,情勢益形嚴重,急得獨鳳女如熱鍋螞蟻,難受至極。
飛雲莊主頓覺詫疑,用手一推,葉君虎毫無反應,依舊沉睡如死。
他摸遍葉君虎周身穴道,均無異樣,正自束手無策之際,倏聞獨鳳女欣喜道:“爹!他醒了!”
飛雲莊主趨前一看,見他雙目微睜,那俊朗清澈的一對眸子,此時黯然無神,他不禁大吃一驚,心想:難道葉相公的武功被骷髏叟廢了麼?
思忖間,葉君虎倏而仰麵大哭,飛雲莊主忙慰道:“孩子,你怎麼啦,是受了什麼委曲?”
葉君虎似懂非懂,茫然地停止了哭聲,一指老莊主道:“是你取走骷髏藏秘圖……是你……一定是你啊!”
說罷,又是一陣哈哈狂笑!
飛雲莊主猛然一愕,對獨鳳女道:“鳳兒,看他模樣,似乎得了瘋癲之症!”
獨鳳女異常悲傷地走至榻旁,柔聲道:“葉相公!”
她嬌聲一喚,葉君虎陡然又大笑起來,倏地笑聲一停,怒喝道:“滾!”
獨鳳女俏臉羞得絆紅,連忙退了回來,飛雲莊主上前一攏直:“鳳兒,我看這種奇難絕症,隻怕要你師父的‘三清散’方能奏功,你就辛苦一趟,往武當去一次吧!”
獨鳳女立即應允,何況她情有所鍾,更是義不容辭。當即結束停當,以武當易容之術,喬裝成一個紫衣小廝,外罩一件鳳氅,跨上快馬,離莊而去。
獨鳳女一走,老莊主忙將葉君虎安頓於內苑之後,便督令飛雲莊嚴加戒備,以防黑虎幫尋仇。
兩日以來,葉君虎時醒時迷,但他心裏明白,在黑虎幫水牢之中,遭了骷髏叟的暗算,因此每當醒來之際,便用師門禦氣論神的佛門醫理,慢慢地將所受的陰氣風,緩緩地逼出體外,病勢也就越來越輕了。
現在,已知道是被飛雲莊主救回,心中感激萬分。如今他可坐起床上,施展菩提玄功以恢複其真力。
這時,正值三更,室外月色皎潔,如水銀瀉地,媚人至極。
他悄悄地推開門扉,身形一飄,向後院疾奔而去。
刹那間,葉君虎已站在莊城之上,這莊後一片萬頃森林,黑壓壓地清靜異常!
驀地裏,由森林中傳來一聲鳥啼,若泣若訴,淒婉欲絕。
葉君虎感覺這鳥聲突兀,連忙隱於城牆之後,窺看林中動靜!
須臾,六條人影,由森林閃騰而出,其中一人身形極快地直向木城之邊閃來。
瞬間,他便越過護莊河隱於城角暗處。
又一聲鳥叫,正由他口中發出,接著那五個夜行之人,極快向城邊撲來。
葉君虎居高臨下,凝神一看,竟是六個彪形大漢,那為首之人提著一根碗粗的镔鐵棒,其他五人均是一律鋼鐵潑風刀,隻見那為首大漢,雙腳猛地一點,一鶴衝天,飄身上了木城,他十分機警仆下身形,略一觀望,見飛雲莊仍無絲毫動靜,一招手,城下五個漢子亦跟著躍上木城,幾人一聚,為首之人帶著十分詫凝地口吻道:“噫!這莊內靜得出奇。”
話聲甫落,後麵一人接腔道:“霍堂主,幫主隨後就到,怕他怎的。”
這提镔鐵棒之人,正是黑虎幫“狼牙堂主”霍為奇,一聽屬下尚且不怯,是以笑道:“據說馬老頭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很有點名氣,我們還是小心為是。”
說罷,一打手勢,便率著五人向莊內奔去!
葉君虎看得清楚,一聽今晚骷髏叟親率人馬來襲飛雲莊,不覺勃然大怒,是以他身形一晃便密躡在六賊之後。腳下一加勁,便趕上了兩賊,雙手朝兩賊背上輕輕一拂,極快絕倫地便點了兩賊死穴,撲通一聲,倒在雪地之上。
要知葉君虎乃少林慧通長老的衣缽傳人,而慧通長老卻是少林第一高手,武功造詣傲視天下。強將手下焉有弱兵,葉君虎所差的隻不過是經驗和內力罷了。
他點斃了黑虎幫兩名香主之後,腳下一晃,展開“達摩步”,藍影閃動之間,又趕上了另兩個大漢,雙手一拂,既狠且準,以同樣的手法,又點斃了兩個大漢。
狼牙堂主霍為奇閃至牆邊,身形往暗處一貼,悄聲道:“混水龍!幫主交待先將葉姓小狗除去,然後放一把火,使馬老頭首尾不能相顧!”
那跟在他身後的一名香主,聞言扭頭一看,詫異地道:“混水龍尚在後麵小解咧!”
狼牙堂主霍為奇扭頭一看,雪場上兩名香主正垂手站著,心中異常惱怒,正欲喝罵,又恐被人發覺,半晌,方迸出一聲:“該死!”
這當口,霍堂主肩上倏被人拍了一下,他心下一驚,扭頭一看,隻見後麵站著一個俊朗的藍衣書生,不由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抖聲問道:“你是誰?”
葉君虎冷冷地道:“在下葉君虎!”
霍掌主聞言一愣,心想這小子中了幫主的陰氣風竟會好了。想著想著,隻見他單腳一點,掄起鎮鐵棒,振手就打。
葉君虎一側身,拔出屠龍寶刀,紅光一閃,直向镔鐵棒上迎去,唰的一聲,那條碗粗的镔鐵棒,立被削斷,順勢一揚,屠龍寶刀直向他頭上砍下。
霍堂主隻覺眼前一條紅龍,頓時眼花撩亂,頭上一涼,慘號一聲便倒在牆角之下。
那剩下的一名香主,眼看霍堂主未及一招,便慘死當場,早嚇得魂飛魄散,葉君虎冷笑一聲,屠龍寶刀往前一湊,頓時怪叫豬嚎,那剩下一名賊子也就一命嗚呼了。
這不過眨眼之間,葉君虎便把黑虎幫一個堂主及五個香主,完全打發掉,一閃身又飄上木城,往外瞧去,隻見幾條黑影如飛矢般,向莊子奔來。
葉君虎立時閃了過去,但見那邊早已布滿了飛雲莊丁,個個張弓搭箭,正自守株待兔咧,於是他便隱在暗處,相機參戰。
得得蹄聲,轟然響起,裏許之外,馬嘶震天,百餘鐵騎直向飛雲莊馳來,四周胡哨頻傳,顯然黑虎幫已大舉來犯。刹時,馬隊便停在莊門外,閃出一人高叫道:“請莊主答話!”
飛雲莊主高據城垣之上,聞聲亦高聲答道:“我就是馬誌彬!”
黑虎幫主骷髏叟,坐在一匹瘦骨嶙峋的瘦馬上,嘰嘰幾聲怪笑道:“葉君虎攫走了骷髏藏秘圖投入飛雲莊,速將秘圖交出,免動幹戈,不然……”
飛雲莊主未待他說完,便高聲說道:“葉君虎雖在本莊,但並未拿什麼秘圖,反倒中了陰氣風,正命在旦夕咧!”
骷髏叟一聲怪喝道:“馬老頭,休得血口噴人,快將秘圖交出則罷!”
說著,枯手一指,刹時有幾條黑影,直向木城撲去,一陣喊殺之聲,震動原野。
木城之上,一排弩箭,阻住了黑虎幫第一次攻勢。
骷髏叟一見幫眾被弩箭射了回來,死傷一片,不由心中大怒,單手又是一揮,那些黑虎幫眾立即齊吼一聲,瘋狂地又向木城撲去。
立時,箭矢如雨,紛紛向黑虎幫眾猛射,隻聞慘號連連,死傷狼籍。
骷髏叟煞目一愣,忖道:“一個小小的飛雲莊,尚且傷師辱眾,如何能稱霸武林,創立基業。”
思忖間,手下的“黑河怪僵”,一聲暴喝,身形一起,如一縷輕煙般,躍過護莊河,跳上木城雙手連揮。一片掌風之中,已有十餘人應聲倒地。
飛雲莊主見黑河怪僵凶殘成性,莊丁連傷掌下,不由勃然大怒,一掄掌便欲撲上,倏然他身側的護莊武師李俊,一閃身晃在前頭,大喝道:“賊崽子,納命來吧!”
黑河怪僵仰天一笑,一晃身下了木城,向莊內閃去,護莊武師隨後便追。
飛雲莊主大驚,正待飛身追去,骷髏叟已然晃身而至,不得已便與他遊鬥起來。
葉君虎藏在暗處,一掂眼前形勢,便閃身下了木城朝黑河怪僵追去,甫至莊門,便聞“唉呀”一聲,護莊武師已倒在塵埃之中,受了重傷,驀見一條黑影上了房頭。
葉君虎立展達摩步躡在黑河怪僵之後,追過一重院落,不由大喝道:“站住!”
黑河怪僵扭頭一看,見一個藍衣書生跟在後麵,立時掄起一雙枯掌,直向葉君虎麵門抓到。
葉君虎不退不讓,單手猛地一翻,掌風驟然而起,硬向枯掌上迎去。
轟然一聲大響,硬接一招之後,二人各退五步,黑河怪僵不由麵現詫色,喝道:“你是誰?”
葉君虎哈哈一笑道:“我不正是你找的葉君虎嗎?”
黑河怪僵頓時渾身虯筋外暴,煞目愣瞪,單手一揚,一道青芒,閃電般向葉君虎麵門射到。
葉君虎見他暗器襲來,身形微挫,兩手猛地一拂,疾快地將青芒抄住,單手一運勁,抖手將他暗器打了回去。
黑河怪僵倏見麵前青芒一現,一偏頭讓了過去,心知這藍衣少年確非易與,一閃身疾向房上掠去。
他心生一計,準備再利用暗器猝施殺手,因此幾個騰躍後,便隱入暗角。
葉君虎甫行上房,便不見了黑河怪僵的蹤影,正自觀看之際,倏覺麵前青芒直閃,接著絲絲破空之聲,向他電射而來。
驀地他一聲清嘯,雙手連拂,數道剛猛掌風,將他襲來的暗器悉數掃落,掌風剛一停止,詛知他又趁機打出一把暗器,絲絲疾響!
葉君虎渾身大穴,都罩在這如雨的暗器之中,再加上距離又是如此近捷,要想躲過確實有點困難,情勢危急萬分。
他立即單掌往下一壓,一挺勁身形淩空而起,一招淩雲展翅,直向右側落去。
詎知他身形剛一衝起之際,倏覺腿上一麻,立時疼痛難忍,咚的一聲跌在院中。
黑河怪僵一看葉君虎中了暗器,連忙閃身而出,舉手一揚,喝道:“小狗,快將骷髏藏秘圖交出。”
葉君虎忍著腿上疼痛,哈哈一笑道:“過來拿吧!”
黑河怪僵聞言一喜,睜著一雙怪目,向前跨了幾步,伸手道:“乖乖地給我,或可饒你一命,若想施鬼,可別怪我要下毒手啦!”
葉君虎果真往懷裏摸去,手中頓時捏了一把天星銀針,冷冷地道:“你再上前點,我沒有力氣了啊!”
黑河怪僵不疑有他,連聲怪笑不迭,一連又向前跨了五步,詎料葉君虎早運菩提玄功,趁他向前跨步之際,振手打出一把天星銀針。
一片銀光,罩滿三丈之內,絲絲破空之聲,疾快地向黑河怪僵全力灑去。
黑河怪僵欺葉君虎是個孩子,一時大意,待避已是不及,立時雙手連拂,倏地手臂一麻,掌力無法施展,刹那間,天星銀針釘滿一身,幾聲慘號,便慘死當場。
葉君虎解決了黑河怪僵之後,耽心老莊主安危,連忙騰身而起,詎知腿上一麻又跌落在地,連忙施起禦氣神術的佛門醫理,將傷勢逼住!
這時,外邊一片喧嘩,那飛雲莊主與骷髏叟一陣拚鬥,在人多我寡的局麵下,節節向後敗退,刹時到了莊院之外。
葉君虎一聞殺聲,心中更是著急,同時馬嘶人吼,顯然黑虎幫的百餘鐵騎,已然衝至莊內,他乍見幾條人影,躍上房頭,跳下跨院。
葉君虎扣著天星銀針,蓄勢待發,那些跳落跨院之賊,圍著黑河怪僵的屍體,詫然怪叫道:“咦,黑掌印被人用暗器打死!”
葉君虎冷聲一笑,身形微一蠕動,便被幾人發現,眾人連忙閃身而至,喝道:“是你殺了黑掌印麼?”
葉君虎冷聲道:“是又怎樣?”
眾人勃然大怒,一閃身,各種掌風直向葉君虎劈來,葉君虎右手疾翻,一道菩提罡氣應手而起,封住了幾人掌風,同時左手一揚,一把天星銀針亦隨手打出。
一片銀光閃耀過後,便是幾聲慘號。
葉君虎暗自一喜,驀聞一聲慘叫,一條人影倒飛而來,刹時跌坐在跨院之中,定睛一瞧,正是有恩於己的飛雲莊主,不由大驚。
刹時,亦見骷髏叟閃身而至,兩聲嘿嘿怪笑道:“馬老頭,你知道我一向都是趕盡殺絕的-!”
說罷,隻見他單手一揚,正待劈下之際,倏然一聲大喝道:“住手!”
骷髏叟掌力一收,扭頭一看,丈餘之外躺著個藍衣少年,細看之下,正是被自己陰氣所傷的葉君虎,不由仰頭一笑道:“你還沒死?”
葉君虎憤然喝道:“你才快死了咧!”
骷髏叟聞言大怒,一跨步便向葉君虎欺來。
他正待掄掌劈去,倏地一道勁風斜推而至!
骷髏叟猛地一驚,側頭一看,一個道裝老者站立一旁,隻見他頷下垂著三綹美髯,神采奕奕,道髻上綰了一隻羊脂玉簪,長眉方口,麵如秋月,一付仙風道骨之概。
骷髏叟眼睛雪亮,當即雙手一拱道:“武當道長,別來無恙?”
道人正是獨鳳女之師“武當一子”,聞言冷笑道:“骷髏幫主還識小弟‘武當一子’麼?”
骷髏叟煞臉一紅,忙道:“大俠說哪裏話來!”
武當一子沉聲說道:“如果幫主還給小弟一點顏麵的話,就請撤退黑虎幫眾。”
骷髏叟略一思忖道:“當然,當然,這不過是一點誤會!”
說罷,一聲長嘯,四周倏地一片呼哨之聲,此起彼落,未幾黑虎幫眾便一走而空。
武當一子看老友被骷髏叟擊傷,心裏十分難過,立即取出道門靈藥“三清散”,替他醫治,約莫盞茶時分,飛雲莊主即一躍而起道:“兄弟,我莊中還有一個葉相公,他受傷頗重咧!”
葉君虎聞言連忙叫道:“老前輩,我在這裏!”
飛雲莊主一驚,連忙閃至葉君虎之側,慍道:“賢侄,誰要你出來的?萬一有了差池怎辦?”
說罷,他已發現附近躺著不少黑虎幫眾的屍首,黑河怪僵也在其中,不由一愕道:“他們都是被你所傷麼?”
葉君虎點了點頭,飛雲莊主萬分欣慰地替他向武當一子引見,見他坐在地上,方知他腿部受傷,忙一查看,武當一子將三清散給他服下,未幾也就痊愈了。
飛雲莊主不由欣喜若狂,一看愛女尚未在場,連忙問道:“兄弟,鳳兒沒回來麼?”
武當一子向四周一瞧,愕然道:“她不是先回來了麼?”
飛雲莊主知道女兒可能回房換裝去了,連忙引導幾人向莊內走去。
飛雲莊主在一場浩劫過後,自有一番忙亂,好在有武當道長的來臨,全莊上下方始放下心來。
這日半夜時分,葉君虎正在朦朧睡意之中,倏聽窗格當的一響,他連忙翻身爬起,知有黑虎幫賊子來襲,立刻推窗而出,晃身上了房頭,果見一條人影,向北掠去。
葉君虎劍眉一剔,立展達摩步,流星趕月般,緊追不舍。
那人影如一道疾風,迅捷無比,轉眼出了飛雲莊,躍上黑森林,踏梢急遁。
葉君虎暗恨道:“任你縱上青天,我也要一報水牢之恨。”
是以他跟著躍上梢頭,舉目望去,密密麻嘛地萬頃原始密林,哪還有半點人影。
驀地裏一聲清嘯,如鳳鳴般破空傳來,百丈之外,但見人影一閃。
葉君虎緊緊追趕,約莫盞茶時分,越過黑森林,但見一片空曠雪地,一座銀峰阻絕於前。
此時,正值冰雪封山,白銀一片,前行之人,直向那銀峰掠去。
葉君虎哪肯放過,刹時趕到峰嶺,舉目一看,嶺上卓立一人,紫衫紫褲,麵黃巧小,但他舉止高華,似與他裝束不大相稱。
葉君虎一愣道:“閣下敢情並非黑虎幫幫眾?”
紫衣少年璞嗤一笑道:“我是誰,不關你事。”
葉君虎道:“你既不是黑虎幫眾,把我引來此地則甚?”
紫衣少年冷冷地道:“把骷髏藏秘圖給我!”
葉君虎道:“我根本就沒有骷髏藏秘圖!”
紫衣少年麵色一寒,道:“看劍!”
看劍二字一出,嗆然一聲,撤下腰中一柄玉泉劍,振手一擺頓時龍吟鳳鳴,寒光耀目。一付咄咄逼人之情,使葉君虎異常憤怒。
紫衣少年長劍一起,墊步而上,一招“空穴來風”,直向葉君虎麵門遞到,並喝道:“如不將秘圖交出,今晚休想下銀峰。”
葉君虎見他滿臉煞氣,手中長劍招出如龍,端的是奇詭絕學,看來恰似武當“麒麟劍法”,是以一側身遊走側讓,單掌順勢一揚,打出一道菩提罡氣,封住了他“空穴來風”的如龍劍氣。
紫衣少年一聲怒叱,左掌平推,右手撤劍,風起劍撤,快速絕倫。
兩道掌風一出,一聲悶哼,各退兩步,俱都麵現詫色。紫衣少年長劍一撩,又疾撲而上,展開“麒麟劍法”,將葉君虎罩在劍幕之中。
刹時銀峰之上,白光瀲灩,團團白光一會貼地翻湧,倏而又上衝雲霄。
兩人一陣相擊,真可說是聲威赫赫,雷霆萬鈞。
一聲清嘯,聲作龍吟,劃破漫漫晨空,餘音蕩漾空際,回轉山穀。
乍見藍影一閃,葉君虎早竄在丈餘之外,冷聲道:“好厲害的武當劍法,在下今天可開眼界啦!”
他話中帶刺,使紫衣少年麵上一繃,長劍一擺,氣道:“你再不亮兵刃,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葉君虎憤然道:“好吧,這是你自取其辱。”
刹時撤下腰際屠龍寶刀,隻見紅光陡長,透晨曦,穿嵐風,寒氣襲人,冰川減色。
紫衣少年見他手中不過掂著尺長小刀,威勢竟如此之大、不由童心一起,道:“喂!你手上是什麼兵刃,給我瞧瞧好嗎?”
葉君虎不由好笑道:“一張破圖就能引起你的貪心,何況還是這柄上古奇刃屠龍寶刀咧!”
紫衣少年麵孔一紅,怒道:“真是小人之心嘛!”
說罷,雙腳一點,一振手中玉泉劍,招出“龍頭須舞”,快似閃電,直向葉君虎喉頭遞到。
葉君虎屠龍寶刀一起,劃起一道圓弧,芒光閃處,身形疾躍,躲過了他這奇異的一招,趁勢打出“溟溟蒼蒼”,向紫衣少年右肩削去。
紫衣少年一旋身,玉泉劍一撩,長劍便朝屠龍寶刀迎去。
嗡然一聲奇響,兩朵劍花一閃,兵刃相擊一起。
紫衣少年陡覺手腕一麻,連忙撤身後退,一看玉泉劍,發覺劍刃之上被屠龍寶刀劃了一道白印,不由心頭大驚,暗忖:“玉泉劍削鐵如泥,怎會被小刀所傷,難道……”
他怔了怔,玉泉劍一領,疾展麒麟劍法的精華絕招,身形一動,劃起一元三清之數,唰!唰!唰!一連三劍。
劍似狂風,人如紫蝶,削、挑、刺、掃之間,變成了三清一元之式,如帷的劍幕,封住了葉君虎的招式。
葉君虎一聲冷笑,一踩達摩步,身隨劍尖,仰頭弓背,貼地翻滾,並道:“你真是不知進退。”
說罷,雙腳猛地一墊,騰空二丈,屠龍寶刀下指冥域,左手巧扣天環,眨眼之間,疾快地拍出一道菩提罡風。
紫衣少年眼明手快,二扭腰,斜裏一飄,劍靴巧點,淩空而上,就在葉君虎身形未落地之際,兩個便在空中對拆了一招。
啪的一聲大響,兩人被勁力一震,雙雙落回地麵,雙目一觸,均愣在當場。
紫衣少年怒喝一聲,倏地一展長劍,招出“坎離一劍”爆出滿天劍影,向葉君虎疾卷而去。
葉君虎清嘯連聲,屠龍寶刀如驟雨般地飛灑而出,右腕翻處,一縷寒芒,直向滿天劍影之中,穿澈而進。
紫衣少年陡覺寒芒侵肌,連忙撤劍而退。
就在他一退之間,葉君虎立搶先機,精神一振,左手猛然向外一送,菩提罡氣又向他當胸撞去。
同一時間內,葉君虎身形淩空拔起,巧落於紫衣少年身後,寶刀由後遞出。
眼看紫衣少年就要傷在葉君這一奇招之下,謳知他就地一滾,平滑一丈,方始一躍而起。
葉君虎怒喝一聲,如影隨形般疾踵而上。
此衣少年隻見寒芒穿胸而進,藍影乍閃,尚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隻覺胸口一熱,一縷紅線透衫而出。
葉君虎看得清楚,那冒出的紅線正是紫衣少年的鮮血!
紫衣少年身體一顫,抱劍直往峰下瀉去。
葉君虎一聲冷笑,看著他人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