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裏追蹤(1 / 3)

葉君虎一聽自己所背的不是太上神君,不由心中一動,萬分詫疑地道:“前輩,我聽他們……”

武當一子忙接口道:“他們是故布疑陣,你看!瘟疫穀中白幡招展,不正在起運棺木嗎!”

三人舉目遠望,果見穀外密壓壓一片送喪人群,分三隊各走西東,武當一子恨聲道:“任你黑虎幫布下漫天疑陣,我等也要弄個水落石出。”

說話間,一個麵容清瘦的道長飄然而至,獨鳳女連忙一福,嬌聲道:“師叔!”

道清子一來,問題好辦得多了,幾人一陣商議,便分別追隨黑虎幫喪列而去。

葉君虎與獨鳳女一組,相偕離開一線穀,向西追去。

一列馬車,拖曳著卅餘具棺木,十幾鐵騎在鐵鉤獨龍前導之下,飛快地向前疾馳。

傍晚時分,一行人來至吊人樹下,樹周一椽空場,白雪盈積,在月色照耀下,閃閃生輝。

喪隊在樹下歇腳,以棺木布成垣牆,一個怪漢爬至吊人樹上。

時近三更,驀地一聲鳥啼,由林中傳來。

葉君虎一指,獨鳳女隨指瞧去,數百隻餓狼,紛紛擁到吊人樹四周,搶奪棺木中的死屍。

陡然一聲暴笑,由密林中響起,十餘條黑影在林中晃蕩不停。

笑聲一起,餓狼紛紛後退,刹時走得蹤跡全無。

一條人影,淩空而至,但聞鐵鉤獨龍道:“師兄身體康泰。”

葉君虎見他是個極矮之人,如肉球般,一晃一晃地近前道:“師弟,恭喜你啦,為兄粗安。”

鐵鉤獨龍一聲怪笑,隨著喚道:“左奇、右怪,快將馬車趕出吧!”

一聲希聿聿的長嘶,隨著輪聲一起,三輛馬車,便向林緣馳去。

十個黑衣人,齊聲一吼,飛車上身,鞭梢一抖,便隱入林中。

那極矮之人,嘿嘿一聲冷笑,雙腳一點,頓時騰空而起,如流星趕月般,一晃百丈,落於馬車之上。

葉君虎見狀急道:“這車隊一分為二,我倆必須分道追蹤。”

獨鳳女道:“我去追那矮子吧!”

鐵鉤獨龍見師兄一走,哈哈一笑道:“左奇右怪,兼程去黑虎寨吧!”

說罷,喪隊立刻起程,不過這時隻剩下五口黑棺,輕車簡從,速度極快。

天剛曉,到達黑虎寨,葉君虎尾隨於後,隱於寨外密林,伺機進寨。

傍晚,葉君虎始晃身閃進黑虎寨,總希望能查出一點太上神君的端倪。

一道藍影直掠高樓,輕輕一點,騰上樓閣之上。

大廳之內,坐著四個人,俱都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棺中之物。

葉君虎往裏瞧去,不由一愣。

原來棺中盡是些金銀珠寶,黃澄澄地閃亮耀眼。

骷髏叟坐在正中,尖頭一擺,道:“左奇右怪,你倆隨刑法執事一道,將這些黃金運往毒龍潭,獻給潭主,就說這是我骷髏叟一點孝心吧!”

左奇是一個瞎了左眼的獨眼龍,聞言恭身答道:“據刑法執事的看法,潭主恐怕不在乎這點黃金吧!”

骷髏叟一愣道:“那他老人家要什麼呢?”

右怪一笑道:“潭主屬意那張骷髏藏秘圖咧。”

骷髏叟麵色微變地道:“骷髏藏秘圖在古廟失蹤之後,至今尚無下落,何況太上神君已死,他那一份隻怕已無法覓得。”

左奇道:“幫主,我們在黑虎寨也有十年了,幫主尚把我們當外人看待咧。”

骷髏叟麵色一整,慎重地道:“你倆說哪裏話,幫中一切事務都由鐵鉤獨龍及審理總管主持,怎說不信任你倆。”

右怪詫疑道:“既然幫主如此信任我等,為何這太上神君屍體,我們都沒法獲得真情。”

葉君虎在閣簷之上,一聽這人對話,不由暗自詫疑道:“這骷髏叟究竟把太上神君藏在何處?連幫中之人都無法弄清,何況我這局外人呢?”

思忖之間,倏聞下麵一聲暴喝道:“下來吧,我們已等候多時了。”

葉君虎不注意之間,下麵已經聚集了幾十個黑虎幫眾,由鐵鉤獨龍率領,個個注目房頂。

葉君虎不由暗忖道:“看來今晚難討公道了。”

是以,他疾向閣樓左側峭壁揉身而上,剛約丈餘,倏見黑影一晃,一道雄渾掌風,疾撞而至。

葉君虎貼壁半空,急切間單手一推,振手打出一掌,勁風一起,逼開襲來掌力,右腳往壁上一點,借勢又騰上房頭,大聲喝道:“鐵鉤獨龍,敢跟少爺戰上三百合麼?”

鐵鉤獨龍怪笑一聲,說聲遲,那時快,欺身跨步,鐵鉤一漾,一招“春雷乍響”,迎頭向葉君虎抓到。

鉤爪一出,其快若風,端的厲害至極。

葉君虎見鐵鉤犀利,飄身讓過,退至牆邊。

鐵鉤獨龍但見一招走空,鐵鉤一擺,右手疾快地推出一掌,雄猛剛勁,卷起狂風數道。

葉君虎正貼身牆邊,乍見掌風襲來,身形往下一伏!

緊接著一聲轟隆巨響,高牆倏地塌了下來!

頓時塵煙四起,淒迷一片。

響聲過後,哪還有葉君虎的影子,分明他已被埋於破磚破石之中!

鐵鉤獨龍一聲怪笑,便向大廳中走去。

一堵矮牆豈能壓得住葉君虎,他隱在暗處,見鐵鉤獨龍一走,正欲晃身追去,倏聞一聲喝阻道:“你手中何物?”

葉君虎扭頭一看,正是骷髏叟,不由一哂道:“你不聞少林屠龍寶刀麼?”

骷髏叟聞言一愣,道:“把它給我!”

葉君虎不恥地道:“你虐死太上神君,奪走骷髏藏秘圖,如今又想我手中的屠龍寶刀,哼!我看你是妄想了。”

骷髏叟麵孔一繃,殺機陡生地道:“乳子利口!”

話聲甫落,頭頂白光一閃,他伸手疾抓,順手一抖,但見他手中已然多了一物,並聞他喝道:“我這白骨陰風鞭,可弱於你手中屠龍寶刀麼?”

說罷,舞動白骨陰風鞭,隻聞風聲霍霍,鞭影如虹,鞭頭之上帶起道道白煙,隨風擴大,刹時,人影杳然。

葉君虎飄逸而笑,身形疾快後撤,誰知那白煙如風附影,頓時彌漫開來。

葉君虎順手一推,打出一道菩提罡氣,巨風一起,白煙陡而疾旋而回。

骷髏叟嗥聲而笑,白骨陰風鞭隨勢遞出,陰風驟起,兜頭向葉君虎罩來。

葉君虎見鞭不見人,心中十分納悶,立即單手劃起一縷紅芒,屠龍寶刀疾向白骨陰風鞭上撩去。

青芒如矢,白骨陰風鞭震起“老樹盤根”,向葉君虎下盤纏到。

噤噤怪笑之聲,在白煙中響起,刺人至極。

葉君虎身形一點,向後一退,倏聞一聲怪叫道:“躺下吧,小狗。”

怪叫之人,正是愣著的左奇,他乍見葉君虎閃至,心想有機可乘,立時,枯掌一翻,若電光火石,兜頭向葉君虎劈下。

葉君虎陡覺腦後陰風乍起,屠龍寶刀環腰一劃,頓時青芒如嗜,隻聽一聲慘號,左奇攔腰齊斷,血花一衝,暴死當場。

右怪見左奇被葉君虎殺死,立時雙目翳血,狂喝一聲,掄刀就剁。

葉君虎飄然疾退,右怪正待疾撲而上,突被骷髏叟喝阻道:“自不量力,還不退去。”

右怪雖為鐵鉤獨龍心腹,但在幫主怪喝之下,亦不敢違拗,是以立即閃身暴退。

葉君虎但看四周群集著無數黑虎幫眾,陡然計從心起,一墊步,疾快若風地落於群賊之中,屠龍寶刀劃出鋒銳紅芒,立時,慘號頻傳,倒下了十來個。

骷髏叟目睹屠龍寶刀銳不可擋,立即一聲暴喝道:“還不給我趕快退下。”

那些黑虎幫人,早有腳板抹油之意,聞聲更是亂跑一通,刹時露出一塊空場,剩下十來具死屍。

骷髏叟陡地噤噤怪笑,顯然他是極怒攻心。

笑聲之中,但見他雙手一搓,雙腳一點,疾快絕倫地向葉君虎甩出一掌。

掌風起處,震起滿天雪花,空場之上,淒迷一片。

葉君虎深知他掌力厲害無比,借這雪花遮眼之際,單腳猛地一點,騰身上房,向暗處隱去。

骷髏叟掄鞭拍掌,隻聞風響鞭音,半晌過後,並無一點反應,連忙停手乍看,地上哪有葉君虎的影子,心下一驚,暗忖:“難道他會遮眼法不成?”

忖罷,躍上房頭,大聲喝道:“賊子隱藏暗處,速查。”

黑虎幫內各堂香主,聞聽幫主之言,生恐葉君虎在自己據守之地出現,是以,各帶兵刃,亮起火把,向四周不住地搜尋。

葉君虎騰於院中,隻見火光驟閃,跨院之中出現了六七個黑衣人,刀光閃閃,直撲而來。

葉君虎身形一閃,跳上房頭,但見骷髏叟站於高處,向寨外愣看,側邊一個怪漢恭身道:“稟幫主,寨中出現興安堡人。”

骷髏叟聞言,臉色陡變,恨聲道:“可惱,可恨,不講一點師兄弟情份,也怪不得我翻臉了。”

葉君虎舉目望去,果然雪場之中,紅影掠動,分明那是紅發老怪所施放的紅煙。

骷髏叟一聲長嘯,掠身平飛而起,猶如蒼鷹一般,直向場中撲去。

葉君虎立刻緊跟而出,未待他身形落地之際,大喝一聲道:“老魔,快把太上神君屍體獻出,不然……”

話聲甫話,乍見一股白煙襲來,葉君虎見毒煙卷至,反手一掌,震起一股無儔巨風,向白煙拍去。

詎知,白煙被他掌風一擊,反而高漲數尺,心知不妙,立刻氣納丹田,雙腳一點地麵,身形淩空而起,斜裏飛出。

骷髏叟一招迫退葉君虎,大喝一聲道:“紅發老怪,你興安堡未免欺人太甚了。”

紅發老怪正施紅毒,聞言聲聲怪笑道:“我興安堡被你蒙在鼓裏,你知……”

骷髏叟怪叫一聲,猛然推出一掌,震起懾人陰氣風,直向紅發老怪卷去。

他與紅發老怪動手之際,葉君虎連忙抽身而退,疾往院中閃去,陡聞希聿聿一聲馬嘶,驀見三輛馬車,被十幾個黑衣人駕著朝寨外如飛而去。

葉君虎心頭大驚,一展達摩步疾跟而上,雙腳猛點,騰上車頭,屠龍寶刀一動,青芒閃處,頓時兩聲慘號,兩個駕車之人,猛然血噴數尺,栽倒馬車之下。

葉君虎向車內一掀,一具黑色棺木,除內裝萬兩黃金外,一無所有。

這輛馬車一停,另外二輛車子,均不顧後麵這一輛的遭遇,仍向前如飛馳去。

刹那之間,前行車子已衝出寨門,葉君虎一抖韁索,馬蹄一蕩,立刻朝寨外騰去。

此時,寨內倏而紅光一冒,頓時火光衝天,顯然已被人放火燒著。

十幾匹鐵騎,由寨外密林中閃出,刹時會合前行二輛馬車,如飛趕行。

葉君虎長鞭揮動,向前疾趕,轉眼過了幾重山頭,陡聞路旁有人狂笑道:“興安堡賊,可搶著點什麼,給我禿丐兒分點吧!”

前麵馬車倏地一煞,一道白光向發話之人射去。

白光起處,那禿丐向側一閃,那馬車隨即一動,鐵蹄一蕩,便又絕塵而去。

葉君虎趕至禿丐之側,舉目一望,頓時刹車停下,連忙跳下車來。

禿丐一聲哎喲,一柄匕首插在他大腿之上,鮮血正汩汩而流。

葉君虎替他拔下匕首,敷上金創之藥,問道:“前輩是誰?他們載了何物?”

禿丐煞目一翻,打量葉君虎一眼後,道:“你是傳言中的葉君虎麼?”

葉君虎道:“晚輩正是。”

禿丐連忙答道:“他那車中除黃金外,還有一具死屍。”

葉君虎聞言一怔,道:“你怎知道?”

禿丐哈哈一笑道:“我風塵三友在這黑龍江一帶,少說也有一個多月了,那還有弄不清楚的。”接著仰頭笑問道:“你不是找太上神君麼?”

葉君虎點頭道:“晚輩正想找太上神君,不知前車去往何處?裏麵坐著何人?”

禿丐道:“興安堡少堡主在內,可能是向興安堡而去。”

葉君虎問明去興安堡路徑,正要辭別禿丐,倏見前麵紫影乍閃,獨鳳女已然俏生生地站在麵前,對葉君虎一笑道:“虎哥哥,興安堡已將太上神君劫走。”

葉君虎萬分焦急地道:“鳳妹妹!你跟著的那矮鬼向何處去了?”

獨鳳女道:“他們翻山越嶺,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到了晚上我趁機掀開棺木,並未發現太上神君的屍體,隻是些黃金白銀,所以我又趕了回來。”

三人正說話之間,倏由黑虎寨方向,傳來人吼馬嘶,未幾但見骷髏叟一馬當先,其餘幫眾緊跟在後,轉瞬已至裏外。

禿丐急道:“趕快將馬車藏起。”

三人立即將馬車往側邊林中趕去,藏在隱秘之處,隻待群賊過去,便將這棺中金銀送回飛雲莊,作為濟貧之用。

刹時,骷髏叟一行如飛趕至,他乃老江湖,一看車痕深陷,立即勒馬而上,揚手一指道:“林中有異,快搜。”

群賊一聲呐喊,便向林中搜去。

葉君虎眼看事已至此,再也無法隱瞞,連忙翻身上車,帶著獨鳳女和禿丐,抖動韁索,鞭一抖,便如飛而去。

他這車子一動,群賊隨後緊迫,約莫半裏路程,骷髏叟已領先追至,喝道:“少堡主,若不把太上神君留下,休怪老夫施出殺手。”

葉君虎在車上揚聲一笑道:“你追錯啦,這車上不過是些黃金白銀而已。”

骷髏叟顯然吃驚不小,一見車上竟是葉君虎,忙問道:“前麵可有兩車?”

葉君虎揚手一指,笑道:“你看!”

骷髏叟揚目一觀,果見數裏之外,雪花飛濺,十幾匹快馬及二輛馬車,正飛馳電掣般,沿黑龍江疾下。

這時,他心頭大怒,一抖長鞭,對葉君虎道:“老夫暫且放你一條生路,送你一車黃金,爾後若在跟我黑虎幫為難,老夫可就不饒你了。”

說罷,便率眾如飛追去。

葉君虎幾聲長笑,便密躡於後,過飛雲莊之時,將棺木藏於莊中,便偕獨鳳女疾追而去。

葉君虎偕獨鳳女追蹤太上神君下落,沿黑龍江兼程東下。

轉眼間,旬日已過,竟然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也未遇著武當一子及道清子。

此時,正值春暖花開,積雪漸溶,大地露出一片新綠,怡人至極。

一路之上,兩人相偕而行,互相鑽研武學,彼此都有了長足地進步。葉君虎一路揣摸著師父所授的“菩提玄功”,暗吟著少林祖師“達摩真經”上的武學秘笈,武功之進展,大有一日千裏之概。

這日傍晚,他倆來至江邊一座名叫湖通鎮的小集,獨鳳女悄對葉君虎道:“虎哥哥,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再行趕路吧!”

葉君虎聞言,點頭應好,於是便偕獨鳳女向各胡同內找去,轉了一個彎,便見一塊布幌上書“黑新鬼棧”。

葉君虎甚覺怪誕,便與她走了過去,但見木門緊閉,靜悄無人。

葉君虎手指輕扣,“叮當”之聲傳人深宅大院,半晌未見有任何動靜,不由暗自詫道:“奇怪,難道店中無人麼?”

正待離去之際,倏聞木門呀然而開,一個蓬頭散發的老婆婆,滿臉油膩地雙目怪閃,瘋言瘋語地怪笑道:“你們找死麼?”

葉君虎與獨鳳女愕然而退,星目向那瘋婆婆一瞥,隻見她那雙怪目中閃爍著厲芒,不由冷笑道:“我們倒要看看如何死法?”

瘋婆子聞言尖聲一笑道:“那麼就請進來吧!”

葉君虎正欲跨進時,被獨鳳女素手一帶,那瘋婆子看得十分清楚,不由又怪聲尖笑道:“怕死就別進來。”

葉君虎朗聲一笑,握住獨鳳女一隻柔荑,便向大門閃進,往裏一瞧,一塊百餘坪寬的空場,雜草叢生,枯木死樹,遍地皆是。

瘋婆子格格一聲怪笑,雙肩聳動之際,便不見了蹤影。她突然地失蹤,使葉君虎及獨鳳女同聲驚哦。

這當口,大廳之前,又伸出一個黑漆漆的人頭,露齒一笑道:“貴客!請!”

這種怪異的客棧,使他倆心中發毛,好在兩人都是藝高膽大,決心要將這黑新鬼棧弄個明白,於是一徒神,閃過草坪,向大廳中走去。

正廳中黑漆漆地陰森可怖,四盞琉璃古燈,布滿了蛛絲塵垢,但古燈仍是亮著,放射出微綠慘淡的弱光,更顯得恐怖嚇人。

一股冷風吹來,琉璃魔燈倏地一轉,塵灰簌簌而下,灑了他倆一頭。

葉君虎正自揩去頭上塵垢之際,倏然獨鳳女一聲驚叫,嬌軀便向葉君虎貼來。

葉君虎心中一愕,伸手護住她的細腰,問道:“什麼事?”

獨鳳女顫聲道:“有鬼!”

葉君虎朗聲一笑道:“世上哪裏有鬼,定是你眼看花了。”

但那習習的冷風,不住由外麵吹來,二人不自主地打了幾個寒戰,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接著廳角陰影之處,一陣“叮當”奇音,獨鳳女直瞪著那發聲之處,嬌聲道:“你看!”

葉君虎舉目望去,隻見一塊黑布後麵,露出一根用麻繩係著的白骨,隨風搖動,發出“吱呀”之聲。

他立即單手一揚,猛然推出一掌。

轟然一聲巨響,那白骨應聲而下,竟是一具骷髏,濺起滿天白煙。

刹時、白煙四散,竟有一股融鼻之氣。

葉君虎連忙將獨鳳女一帶,向後院閃去,甫出門檻,便聞一聲嗥嗥怪笑,那瘋婆子提著一根木拐,歪歪斜斜地走了出來。

葉君虎見她眼冒綠火,口嗆黑水,一拐一拐地來到二人跟前,大喝道:“站住!”

這跨院中仍是雜亂無章,門窗破爛,斷垣頹牆,此情此景與麵前的瘋婆子一對視,便顯得這定是家凶宅黑店。

葉君虎舉目向瘋婆子一瞥,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瘋婆子露齒怪笑道:“你把我兒子劈碎,納命來吧!”

瘋婆子一抖木拐,兜頭就是一下,震起了一道白煙。

葉君虎詫疑道:“誰是你的兒子?”

葉君虎一飄身,閃過瘋婆子擊來的木拐,抖手就是一掌,一股極其雄渾的掌力,直向瘋婆子擊去。

瘋婆子怪叫一聲,木拐橫裏一掃,竟然將葉君虎推出的掌風推開,接著木拐一溯,直向葉君虎心口點來。

葉君虎隻覺眼前白光彌漫,看不清瘋婆子的位置,不由心下大驚,立時撤出屠龍刀,抖手劃起一道紅芒,便與瘋婆子拚鬥起來。

瘋婆子一看紅芒耀眼,心中亦是一凜,不由尖聲叫道:“屠龍刀!屠龍刀!”

葉君虎揚聲一笑道:“不錯,你倒有點見識!”

瘋婆子張嘴吐出一口黑水,恰似噴泉一般,直向葉君虎麵門射來。

葉君虎屠龍刀一漾,反腕一扣,施出他近日始領會的少林“菩提刀法”,將瘋婆子吐出的黑水,震開三尺。

瘋婆子一看這藍衣書生施出少林“菩提刀法”,心中暗自一凜,接著大喝一聲道:“你是慧通長老什麼人?”

葉君虎冷聲道:“你管不著。”

瘋婆子直氣得渾身發抖,嗥嗥怪笑道:“你既然拿的是老禿驢的兵刃,而使的又是少林‘菩提刀法’,那我這一刀之恨,就要向你報了。”

葉君虎愕然不解地道:“你說什麼?”

瘋婆子略一側身,喝道:“你看!”

葉君虎舉目望去,隻見瘋婆子左耳似被人用刀削去,想必定是師父所為,不由大笑道:“這是你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瘋婆子抖動手中木拐,身若飄風地向葉君虎擊來,顯然她的武功不弱。

獨鳳女唯恐虎哥哥有失,一撤玉泉劍,連展武當麒麟劍法便向前撲去。

瘋婆子一聲大叫道:“小姑娘,你走開,我不願傷你。”

葉君虎揚聲一笑道:“鳳妹先讓開,看來她是恩師對頭,我得替恩師了卻這一椿舊債。”

瘋婆子聞言,怪聲大叫道:“啊,果真是老禿驢的徒弟,看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