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又見沙夢不顧一切的衝殺過來,心想不給他們一點厲害,今天是走不脫了。
一聲清嘯中,長劍打出“橫掃千軍”,霹靂劍乃劍中上品,隻一個照麵,黑石莊眾的大半兵刃,均被削斷,他們深知此劍厲害,連忙勒馬後退。
沙夢此時更形瘋狂,練子槍疾往葉君虎身上直溯!
驀地裏,一匹純白毛驢,馱著一個青衣女子,飛快的來至場中!
她杏目一揚,訝道:“大哥,你和誰打架?”
這女子說話嬌滴滴的,煞是好聽,但沙夢根本就未聽見,一根練子槍,舞得震天價響。
葉君虎早已看清,大宛神駒往後一帶,騰在三丈之外,遙手一禮道:“請姑娘勸勸乃兄吧,他已殺得眼紅啦!”
說罷,將霹靂劍往地上一扔,一聲長笑,大宛神駒便四蹄一蕩,如飛而去。
驢上青衣女子不由呆住,直待那藍衣書生消失後,方撿起地上寶劍,遞給沙夢道:“大哥,那人是誰?”
沙夢憤然道:“是大賊葉君虎!”
驢上女子哦了一聲,極其驚訝地望著沙夢,疑道:“大哥,你病了?”
沙夢怒道:“我有什麼病?”
驢上女子道:“神經病嘛!”
說罷,咯咯一陣嬌笑,一拍健驢便揚長而去。
沙夢又氣又惱,呼喝著莊丁,拾起寶劍恨恨而去。
葉君虎縱騎如飛,正行之間,倏聞背後蹄聲急促,扭頭一看,正是適才那女子騎驢趕來,未幾,便來至葉君虎跟前,纖手尖兒向他麵上一指道:“小賊,你盜我沙家寶馬,又亂刀傷人,難道就目無王法麼?”
葉君虎見她指自己是賊,不由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這馬是你哥哥輸給我的。”
驢上女子道:“明明是你偷來的,還要強詞奪理!”
此驢上女子乃黑石莊主霹靂劍客沙長風之女,人稱龍女。
她這樣一說,可真激怒了葉君虎,隻見他無名火高起三丈,冷笑道:“好個利口的潑婦,不給你點利害,你是不會改口的!”
龍女未待他出手之前,倏地一聲嬌笑,一拍健驢,便如飛而去。
葉君虎勃然大怒道:“你跑得了嗎?”
說罷,單腳一點,身形輕燕一般上了大宛神駒,單手一拍,便緊追而去。
那匹健驢腳程奇快,其速度與大宛神駒在伯仲之間,兩騎始終保持著半裏之遙。
轉過一道山林,健驢倏取小道而進。
葉君虎眼看她進入小道,心想任憑你走到哪裏也要將你抓住,問個明白,是以亦緊追而來。
轉過山林,裏麵是一座桃園,龍女鑽進桃園之中,倏地芳蹤杳然。
葉君虎縱馬前進,一個不小心,倏然馬失前蹄,身形往前疾傾,便被摔下馬來。
桃園中一陣嬌笑,頓時閃出了三個青衣婢子,疾快地將葉君虎捺住,並順勢點了他的穴道。
此時龍女一閃而吩咐道:“把這強盜捆著,押回黑石莊。”
三個女婢抿嘴一笑道:“小姐,這賊子倒很斯文嘛!”
龍女杏目一睜,她們再也不敢多說,將葉君虎捆於大宛神駒之上,押出桃林。
龍女騎驢在後,洋洋自得滿心歡喜地朝黑石莊而去。
黑石莊坐落於鬆花江畔,莊外四周圍著一層密密的木柵,一個鐵柵大門背江而立。
門外置著一對五尺高的石獅,鐵門之內,便是一片方圓數畝的大草坪,中間插著一對旗杆,上懸著黑底白字的三角大旗,迎風招展,獰獰作響。
八個黑衣全付披掛的漢子,一見龍女押著一人歸來,連忙打了個千兒,恭身說道:“沙姑娘,這廝是誰?”
龍女淺淺一笑道:“是大賊葉君虎!”
眾人一聲驚哦,便敲起門外一對金鼓,一眼望去,莊中人影晃動,紛紛來到道旁,恭迎龍女得勝歸來。
黑石莊主沙長風,正喋躞於大庭之中,倏聽金鼓咚咚,連忙來到庭前平台之上,揚首一看,見女兒趾高氣揚地拍驢來至跟前,一翻身下驢背,嬌笑道:“爹,孩子捉了一名偷馬之人,請爹爹發落。”
沙長風微自一哼,抬頭向葉科虎一瞅,隻見他劍眉星目,紅唇白齒,儀表堂堂,一派斯文正氣,不由怒道:“淘氣,這位公子哪像個偷馬賊,你竟用‘五裏散’擒人,還不趕快給我解下繩索!”
龍女一看爹爹發怒,不由嗔道:“爹,你問問哥哥就知道嘛!”
少莊主沙夢滿臉發愕之色,聞言連忙說道:“爹,正是他,他不但偷馬,而且傷人!”
沙長風頓足喝道:“胡說,快放下來!”
三個女婢望望龍女,一看她並未作聲,無可奈何地將葉君虎繩索鬆開,放下馬來。
黑石莊中晨間被葉君虎打傷之人,這時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均欲置葉君虎於死地。
少莊主沙夢此時殺機陡生,心想此人武功遠在我沙夢之上,如不將其除去,爾後還能顯出我沙某的能耐麼?
是以,他慢步走至葉君虎之側,倏地單手一拂,眼看指風就要點在葉君虎死穴之上,龍女倏地一聲驚叫道:“哥哥,你敢!”
驚叫聲中,打出一枚黑石莊利器“穿心針”,不偏不歪地射在沙夢的手指上。
少莊主哎唷一聲,頭也不回地捏手疾退。
黑石莊主沙長風飛快地閃至葉君虎之側,用手一揪,隻見葉君虎眼睛微微閃動,方始籲了口氣,怒對沙夢道:“孽子!”
沙夢正自一愣,老莊主呼呼的一聲耳刮子,摑在沙夢的臉上,頓時起了五條指痕,滿嘴鮮血直濺。
老莊主摑罷,怒對龍女道:“快解開這公子的穴道!”
龍女連忙閃至葉君虎之側,玉掌一指,便退回於老莊主之後,妙目流盼地注視著葉君虎。
葉君虎穴道一解,略一運神,便一躍而起,星目環顧四周,眼神所過之處,頓使黑石莊主一愕,暗道這少年神光充沛,武功已臻化境,為何會被小女擒住。
葉君虎見麵前立著六旬老者,他背後站著的正是那驢上女子,此時正妙目凝光地瞪著自己,不由麵發紅,訕訕地道:“晚輩並非偷馬之人,而是少莊主輸給我的。”
老莊主沙長風嗬嗬一笑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尚請公子原宥小女魯莽!”
葉君虎道:“也不能完全怪她。”
他這一說,直喜得龍女抿嘴一笑,可是葉君虎並未朝她望一眼,說罷,隻雙手一揖,說聲告辭了,便大步朝莊外走去。
他說走就走,頓使眾人一愣,眼看他已走遠,龍女一蹬足,道:“爹,我把他擒回……”
老莊主哈哈一笑道:“讓他去吧,多事!”
龍女真氣得想哭,她說什麼也不願葉君虎就此離去,但他已走至莊門莫可奈何了。
大宛神駒一看葉君虎走遠,一聲嘶鳴,蕩開四蹄,如飛趕去。
黑石莊主一指沙夢道:“你看!畜牲已認定了主人,隻怪你無能服它,還有何話可說!”
說罷,隻見葉君虎跨上大宛神駒,離莊而去。
葉君虎騎馬疾行,心想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查訪自己仇蹤要緊,是以一路馬不停蹄,翻過興安嶺,來至黑龍江邊。
隻見江上泛波,帆影點點,這暮色舟影,別有一番邊陲風光。
此時,一群驛車打著興安堡旗號,沿江岸直下,護車馬隊也有百餘人,均是一色白衫。馬隊前麵一個道家打扮之人,滿臉油汗,一嘴猥毛,瓦片似的麵孔,頭往下磕,嘴往上翹,一雙小眼,溜來閃去,騎在一匹烏鬃馬上,蹬蹬蹬得直往前鑽。
這道人葉君虎尚是初見,不知他是興安堡何種頭兒?
驛車趕到,葉君虎連忙讓於一側,待車隊過後,便尾隨趕去。
這日來到一座山腳之下,江幹停舶著十來艘大船,船上亦插著興安堡的旗號。
那道人驅至船邊,便有幾人迎出船來,但見船舷之上紅影一動,正是紅發老怪。
紅發老怪打了個哈哈道:“假道人,我在此等了三天,才見到你的影子,一路可清吉麼?”
假道人把手中拂塵一抖,粗鼻一皺,怪笑一聲道:“紅發兄,道爺走盡黃河九曲道,鼠賊鬥膽也不敢動一根毛!”
兩人哈哈一打,便張羅著行列上船,約莫半個時辰,便揚帆北岸。
葉君虎站於江幹乏上,暗忖道:江闊無船,如何能渡過這黑龍江呢?
無可奈何之下,隻得將大宛神駒留在這邊,獨自一人過江就容易得多了,於是向大宛神駒道:“乖馬,我過江有事,你在這林中等我,千萬不要遠離!”
大宛神駒聞言一聲長嘶,馬首連搖,甚是不願。
葉君虎拍拍馬背,親呢一會道:“乖馬要聽話啊,江闊水急,你怎能過去呢?”
說罷,便跳下馬來,驀地裏神駒馬首一揚,四蹄一蕩,潑刺刺地向江邊衝去。
葉君虎心下大驚,正待喝阻之際,大宛神駒猛可裏雙腳一蹬,躍入黑龍江中,朝對岸遊去。大宛神駒乃千中挑一的良獸,過江涉水異常迅捷!
葉君虎一看,刹那之間,大宛神駒已鼓浪前行約百丈之遙,不由心中大喜,連展“虛元踏波”,配以達摩步,跟著躍進江水之上,踏波疾行。
興安堡的船隊係斜江而行,被江水衝至下遊十裏之外,方始靠攏對岸。
約莫盞茶時分,葉君虎便隨著大宛神駒跳上岸來,連忙閃身上馬,沿江邊林中,悄悄地朝船舷之處馳去。
興安堡人在紅發老怪及假道人率領之下,星夜向山嶺攀去!
這一帶,盡是些原始密林,山高林深,壁石峭嵯,甚是難行。
葉君虎向四周一打量,遙見一峰、衝天而起,峰頂上一道白光,閃閃生輝。
假道人一見白光,便對紅發老怪道:“紅發兄,那不是一柱峰麼?你看,有寶鏡指路!”
紅發老怪道:“是呀!他們想必比我們先到!”
葉君虎一聽二人之言,便知興安堡在一柱峰上的行徑,一定是想發現《紫雲寶錄》藏匿之處,但骷髏藏秘圖則在自己懷中,不知他們如何取法?
是以,他緊緊的跟梢而行,往一柱峰潛去!
一柱峰四周峰麓之下,布滿了興安堡暗椿,若仔細留神一下,不難發現除插翅難飛的絕壁之外,無處不被興安堡人把守,顯然地他們是全體出動了!
葉君虎尾隨至一柱峰麓,便無法前進了,不得已隻得在山麓找個隱蔽處所,暫時藏了起來。
二更時分,他悄悄地往峰下潛移!
他蛇行鷺伏,閃躲騰躍,邁過了無數個興安堡峭卡,行至一道深澗!
澗寬數十丈,深不可測,縱然他會虛元蹤波,亦難一次躍過。
葉君虎向四周略一審視,一縱身,拉住一根千年葛藤,淩空一蕩,直向對麵懸壁劃去,待葛藤上拋之時,他猛一鬆手,便向對麵峰腰落去。
身形落定之處,正是昔日巧獲“千年朱果”的水潭,距峰頂還有一半行程。
此時,水潭四周已搭起了無數蓬帳,守夜之人,不住地往來梭巡。
他巧妙地避過水潭守夜人的監視,閃身向峰頂疾走。
約莫盞茶時分,便攀上了峰頂,峰頂之上,已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台中坐著一個骨瘦如柴,遍體膏藥的枯瘦老者,似乎被人用繩索捆著。
葉君虎仔細一瞧,那黑衣人正是二龍王。他疾快隱入樹叢之中,以觀究竟。
那高台四周,興安堡人持矛如林的守望著,將高台圍得水瀉不通。
此時,隻聽二龍王沉聲一笑道:“太上老兒,我興安堡將你從黑虎幫中救出,千方百計地瞞過武林各派,你該知恩而報。”
葉君虎聞言大驚正忖道:“太上神君真的未死,那枯瘦老者就是與自己極有關連的太上神君啊!”
他暗思解救之策,但高台百丈之內,都是密密麻麻地興安堡人,如何能從這許多高手之中,將他救走呢?
二龍王問了半天,不見太上神君回話,一氣便坐於旁邊一張軟椅之上,語氣略為緩和地道:“隻要你說出是哪一個島,你便可恢複自由!”
半晌,仍未見他回答。假道人在一旁躬身道:“王爺,給他一粒延命之藥,再讓他試試抽筋縮骨之癢,或者可有點效應,亦未可知。”
二龍王擺手道:“不要了,黑虎寨中五年水牢之刑,他都能忍耐過去,何況這抽筋縮骨之癢。”
紅發老怪亦插言道:“在此已經三天,他仿佛忘魂一般,難道他真的記不起那骷髏藏秘圖上所繪的麼?”
二龍王一笑道:“興安堡那一張,你可曾還記得一皿七?”
紅發老怪道:“不但記得,而且還清清楚楚!”
二龍王麵色一扳道:“既然如此,他難道就不記得麼?”
紅發老怪碰了一鼻子灰,一也不再吭氣了。
葉君虎心想二龍王掌握了興安堡,敢情興安魔君真的坐關去了?
二龍王倏地一聲驚哦,指著骷髏灘道:“灘邊紅燈已熄,諒必有別派中人窺探。”但接著他又是一聲朗笑道:“隻怕取之非易,他們是白費力氣了!”
驀地裏假道人一聲驚呼道:“太上神君又閉上了眼睛!”
二龍王一揮手道:“再給他一粒延命丸,讓他多活十天吧!”
假道人哈哈一笑,便拿著一粒藥丸往他口裏塞去。
就在此時空中倏地黑影一閃,一支信鴿落於台上。
二龍王一招手,鴿子便飛到他手中,隻見他在它身上取下一帛白箋,借燈光一看,捏成一個紙團,放於口袋之中,神色凝重地對紅發老怪低咕了幾句。
隻見紅發老怪閃身走至台下,雙手一拍,幾個背刀壯漢便走了過來。
紅發老怪向他們吩咐幾句之後,四周興安堡人,立刻緊張起來,俱都蹲著身子,向四下梭巡。
葉君虎隱於樹叢之中,眼看他們如此做作,不知是何原故,正自猜疑之際,倏聽幾聲清越的梵唱,由峰下傳來。
梵唱聲起,興安堡人個個麵現愕色,如臨大敵。
須臾,半空中傳來一聲低濁而蒼老的聲音道:“二龍王,速把太上神君獻出!”
二龍王仰天一聲冷笑,假道人及紅發老怪,立刻左右一分,守住兩個要點。
此時,一個古稀老僧,已掠落峰頂,幾聲梵唱之後,便被興安堡人圍住。
來人正是古木大師,隻見他掌拂手推,興安堡人如潮湧一般,紛紛向一柱峰下直墜。
二龍王仰天一陣嘿嘿冷笑道:“你們都給我讓開!”
喝罷,二龍王飛身而下,雙手一抱拳,微一墊步,平平推出一掌。
掌風起處,端的厲害無比。
古木大師微自一笑,單手往上一迎,旋步平推,兩道掌力頓時齊湧而出。
一陣沉雷似地悶響,兩人各退一步,真力一凝,又飛快地推掌相擊。
假道人身形一墊,飄身而上,手中白拂帚一抖,乘隙朝古木大師灑去。
丈餘之內,絲絲寒氣由指帚銀絲中向外直迸。
倏地一聲震天價響,兩股掌力如狂風怒刮。
古木大師右手一抄,抓住了假道人白拂帚銀絲,抖手一甩,喝聲去罷。
假道人猶如斷線風箏,身形直往後麵飛去。
二龍王伸手一攔,將假道人接住,喝道:“多事!”
古木大師一聲梵唱,又與二龍王硬拚起來,這兩人倒是旗鼓相當,一時之間軒輊難分。
葉君虎見場中極為混亂,高台之上隻有紅發老怪看守著,機不可失,是以他連忙閃出密林,向人從中擠去,在這混亂的黑暗之夜,誰也不會防備後麵會有偷襲之人。葉君虎眼看快要接近高台,連忙雙腳一點,飛身上了高台。
紅發老怪正自注目古木大師與二龍王的狠命拚鬥,不期葉君虎淩空而下,一運菩提罡氣,以十成功力,奮起一掌,向紅發老怪推去。
驀地裏勁風驟起,熱浪翻滾,紅發老怪應變不及,借勢往台下一躍。
這時,高台之上的燭火,被掌風全部掃熄,四周漆黑一片。
葉君虎疾快絕倫地以天狼尊者所贈的“阿爾天母”,將那枯瘦老者縛於背上,然後身形一起,直向一柱峰下瀉去。
燭火一熄,立時人聲大嘩,二龍王猛喝一聲,連劈幾掌,恨聲喝道:“你少林竟敢劫走太上神君!”
古木大師哈哈一笑道:“螳螂在前,誰知黃雀在後,老衲走了。”
說罷,起身向峰下瀉去,其勢若飛。二龍王直氣得肺炸,連忙閃身跟了下去。
紅發老怪與假道人心知太上神君被劫,責任非小,是以命手下疾傳信鴿向各路關卡報警後,亦率眾下峰,緊追不舍。
葉君虎背著太上神君,直瀉而下,幾路攔阻之人,都被他打落深澗。
他是由南峰而下,準備渡過黑龍江,往飛雲莊而去。
甫至峰腰,騰地紅影一閃,麵前多了十來個興安堡人,前麵站著的正是紅發老怪與假道人。葉君虎見前麵有人,疾快地折轉向萬仞崖下躍去。
紅發老怪一驚道:“這人是誰?跳下這萬丈深澗,快去查查看。”
是以那些興安堡人,便紛紛沿峰壁攀下。
紅發老怪與假道人,亦隨即擁身而下,待至澗底,先前之人早已蹤跡全無。
兩人正自逡巡之際,騰地掠下一道灰影,喝道:“站住!”
假道人連忙抖帚打去,銀芒起處,來人哈哈大笑道:“叛門之徒,又在此處現身!”
假道人聞言大驚,一看來人正是有武當第一劍客之譽的武當一子,連忙一撤招,拔腿就跑。
武當一子大喝道:“你跑得了麼?”
一閃身,由空疾下,長劍一撩,擋住了假道人的去路。
紅發老怪嗥叫一聲,連忙推出一掌,朝武當一子打去。
武當一子一側身,讓過了這淩厲的一擊。
假道人逃走無益,連忙抖開拂帚,加入戰鬥。
葉君虎跳下深澗,立刻往前奔去,他因背著太上神君,不願與人過招,怕傷著了背上的太上神君,是以隻是一味地向前疾奔。
他正奔行之際,倏覺麵前紫影一閃,一條嬌小的身形,提著一柄長劍,阻住了他的去路。
葉君虎尚未看清是誰,那人一聲嬌叱,長劍已溯至麵前。
他連忙身形一讓,斜飄數尺,喝道:“找死!”
說罷,右手猛地一推,打出一道菩提罡氣。
來人聞聲本就一愣,一看掌風遞出,疾快後撤,剛拿椿站穩,葉君虎晃肩又到,正待舉手劈下,倏聽一聲驚叫道:“你是誰?”
葉君虎疾忙收住勢子,沉聲答道:“在下葉君虎!”
來人哦了一聲,連忙收下長劍,歡叫道:“虎哥哥,原來是你呀!”
葉君虎一聽來人正是獨鳳女的聲音,亦是驚喜道:“鳳妹妹,我們快走,我已把太上神君前輩救出。”
獨鳳女心中一喜,連道:“我去叫師父,我們一起走吧!”
說罷,身形一閃,便向澗內尋去。
未及數丈,便見武當一子與紅發老怪及假道人打在一起,連忙高呼道:“師父,快走吧!”
紅發老怪聞言,嗥嗥怪笑道:“往哪裏走,快把太上神君留下!”
獨鳳女怒叱道:“找死!”
說罷,抖動玉泉劍,便向紅發老怪刺去。
假道人一看來了幫手,適才以二敵一,都未占著一點便宜,如今豈能找得到好處,一抽空疾往峰下奔去。
武當一子哈哈一笑,便讓他逃去!
紅發老怪一看假道人溜走,自己亦不敢久戰,虛幌一招,往後疾退。
兩賊一逃,武當一子便同獨鳳女疾往澗中奔去。
獨鳳女來到原處,哪裏還有葉君虎的影子,正自焦急之際,倏然四遇殺聲震天,興安堡人約百餘之眾,一齊擁進了狹窄的深澗。
窄穀之中,頓時殺聲四起,此時,紅發老怪及假道人陡地又折轉而回。
武當一子說聲:“鳳兒當心!”一抽長劍,靜待來襲。
獨鳳女憂心忡忡,一心念著葉君虎,不知他到哪兒去了?焦灼十分地橫劍而立。
紅發老怪嗥嗥一聲怪笑道:“武當老道,這可不是你武當山,你休要神氣,速把太上神君交出,則萬事甘休,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我們要下毒手了。”
武當一子冷笑一聲道:“這也不是興安堡!”
須臾之間,狹穀中人影憧憧,興安堡人已齊聚穀中,將兩人團團圍住。
紅發老怪舞動一根樹枝,振起一片綠浪,步步向武當一子逼去。
武當一子長劍一撩,頓時劍花朵朵,劍風颯然。
假道人白拂塵一抖,銀光暴閃地便向獨鳳女灑去。
刹那之間,狹穀中便展開了一場生死的搏鬥。
激戰之中,興安堡人無不抽冷子朝兩人夾攻。
他師徒二人前後受敵,亦是險象百出,驚險十分。
武當一子一聲大喝,接著施出武當劍,刹時隻見怪光如幕,寒風颯颯。
倏然“哢嚓”一聲,紅發老怪手中樹枝便被削去一截,武當一子迅捷地反把一抄,他手中剩的半截樹枝頓時脫手飛出。
紅發老怪本是老奸巨滑,一看無兵刃可拒,連忙摸出一把白狼毒煙,單手一揚,應勢打出,白煙一起,在他十指尖風之下,朝武當一子疾湧。
紅發老怪趁白煙起時,疾往後退,順手在堡人手中取過一枝鋼矛,上溯下挑,又與武當一子打鬥起來。
假道人想不到獨鳳女輕功竟比武當一子還快,甫過幾招,白拂帚便被玉泉劍削去一截,因之威勢大減。
幾招之後,獨鳳女運用絕妙的輕功之術,倏前倏後,使他應付困難,險些傷在玉泉劍之下。假道人心中一思忖,連忙向後疾退,但他身後卻圍著數層堡眾,退路受阻。
獨鳳女隨即飄身而上,長劍一起,向他白拂帚削去,白拂帚被劍勢一擊,頓往上飄。接著她長劍一卷,一股疾旋扭勁,硬生生地將他白拂帚卷了過來。
假道人兩手一空,麵上神色大變,獨鳳女手起一劍,疾快若風地向他左肩上削去。寒芒一浸,血花暴漲,假道人一聲慘叫,一條左臂便從肩上甩落。
獨鳳女正待一劍結束他的性命,倏而他背後閃出幾個壯漢,鋼矛直搠亂搗地將獨鳳女攔住。
一聲嬌叱,她威風八麵地殺人興安堡人群中。
一時慘叫迭起,她有若虎入羊群之勢,興安堡人紛紛後退。
驀地,半壁之上,希聿聿一聲馬嘶。
武當一子將紅發老怪逼得步步後退,聞聲仰頭一看,隻見葉君虎雄坐馬上,此時,獨鳳女也已春見,連忙閃至武當一子身側道:“師父,我們走吧!”
武當一子點頭應可,獨鳳女劍靴猛地一點,紫影閃動中,身形已淩空拔起,一扭身躍上峰壁,幾個翻騰,便達半壁之上。
武當一子長劍猛撤,身形跟著而起,轉眼間也到達半壁。
下麵興安堡人眼睜睜地看別人從容自去,徒呼奈何。
紅發老怪正欲追去,但心中一嘀咕,眼前這三個狠頭,焉能取得勝算,無可奈何地挾著受傷的假道人,率眾出了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