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橋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他,半晌才緩緩地說:
“我當年明明說過,隻要你一句話,我就……”
樂騁隱約笑了一下說:“你去不去都和我沒關係,再說你的未來也不該我來決定。”
吳橋說:“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
光線很不好,這麼近也隻能勉強看出樂騁的輪廓,吳橋忽然覺得他很陌生,他有些沮喪地想也許自己還沒蘇陽了解他。
樂騁則撐著陽台恍然想起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穿著鬆垮校服的吳橋在夕陽餘暉下對他笑,露出細白的牙齒,眼睛亮亮的,他說:“那我們好好過。”
好好過啊……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那是吳橋去維也納的第二年,樂騁斟酌了許久給他打電話小心翼翼的提了分手。
措辭已經小心再小心,婉轉再婉轉。
吳橋半天沒說話,就在樂騁幾乎說出“逗你的”這種話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吳橋平靜的聲音。
“我去買機票,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樂騁頓時默然無言。
回過神來,聽見吳橋好像在低低的說著什麼,樂騁扔掉煙頭,溫柔地摸了摸吳橋蒼白的臉頰,歎息著說:“何必呢……”
吳橋頓住了,那一瞬間似乎露出些許驚慌的神色,隻是很快的又恢複常態。
吳橋看見他微笑著說:
“抱歉,實在……高攀不起。”
“是啊何必呢……”吳橋木然附和著,別開視線投向遠處無盡的黑。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樂騁留下的煙味都消散殆盡,吳橋仰起頭擦了擦眼睛。
他顫抖著手指將一支煙放在唇間,卻怎樣也打不著火。
細小的火苗總是被狂風吹滅。
何必呢……是啊何必呢!
這是最傷人的話了啊樂騁……
手狠狠地一抖,打火機掉到樓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臭東西,你和人打架了?”
樂騁紮著盤子裏切成一塊一塊的蘋果漫不經心地說:“沒啊……”
精神矍鑠的老太太輕哼了一聲,戳著他額頭說:“沒個屁,沒打這纏頭裹腦的幹嘛呢!”
“哎喲,疼著呢媽!”樂騁端著盤子躲閃老太太的指指點點。
老太太戳上了癮,邊戳邊說:“你怎麼招人家了?欠人家錢?”
“媽哎!!媽!!咱不說這事了行嗎!我頭暈……”
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老太太問:“會破相不?”
樂騁猛的搖頭,“不會不會……現在醫學多發達啊。”
這下老太太才安心了一般嘟囔一句:“臭東西,好的不學還學會打架了。”
樂騁咬著蘋果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忽然愣住了。
主持人剛說道“吳橋”這兩個字他就飛快的換了台,誰知耳聰目明的老太太還是敏感的說:“吳橋?吳橋怎麼了?你給我撥回去……”
樂騁一臉無辜的換台換的更是勤快,最後定在電視購物的廣告上,隨口說:“吳橋咋了?誰說吳橋了……”
老太太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說:“明明我聽見電視裏說吳橋來著……”
“媽你又聽錯了……”
好不容易敷衍過半信半疑的老太太,誰知她的話匣子又從吳橋身上開啟了……
“小橋多好一孩子啊,回國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呢,說得空來看我。”
“是啊是啊……”他敷衍的點點頭,不動聲色的用手機上網查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