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澈留下的手機座機家庭住址公司地址,樂騁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
大概是那火。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走到壁櫥前從上層翻出琴盒。
樂騁一遍一遍擦著落滿灰塵的琴盒,看上去細心又溫柔,不知為何卻沒了打開它的勇氣。
那人死了,是的,早就死了。
他不存在在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但是這個琴盒裏仿佛裝著他的靈魂。
對樂騁而言這無異於潘多拉的魔盒。
——小騁,我的兒子。我知道你可以的,不,不隻是可以,你一定要拿起Guarneri
del
Gesù給我看。
——又貪玩!拉給我聽菲奧裏洛——不對!不是這樣的!王八蛋!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廢物!拿個家家酒一樣的獎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嗎?!我生你做什麼!做什麼!!
——你看人家吳橋!明明沒有任何天賦還這麼努力,你再看看你!
“你住手!!他隻是個孩子!他是你兒子!!”那是女人的尖叫“樂瑾昭你瘋了!”
“他不是我兒子,我兒子是帕格尼尼獎的得主。”
這樣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
樂騁坐在地板上,喃喃道:“父親。”
學校已經進入了期末階段,音樂課被各個主科老師借來借去的,樂騁也樂得清閑,天天窩在家裏醉生夢死。
他趴在地上摸遍每一個縫隙,終於從書櫃縫裏摸出當時徐鬆年送來的那張銀行卡。
反正不管是吳橋還是徐鬆年的意思,現在對他都沒有區別。
卡中的錢是個很微妙的數額,並不是多到閃瞎眼,但是也足以驚愕一下。
他提出兩萬,親自送去給那個退休的老教授,又懇切的叮囑一番,心頭一個大石才算落下。
當然,如果老教授沒說那句“你是樂家的小兒子吧,和你父親長得真像”的話就更好了。
隨後打電話給於理,讓他記下時間和地址,又囑咐半天別遲到要有禮貌。
電話那邊於理有些沒精打采,隻是靜靜聽了許久,忽然開口說:“老師,我爸媽不想讓我學音樂。”
竟是帶了些委屈的口氣。
樂騁愣在原地,頭一次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於理頓了頓又說:“可是我想學,我真的想要學音樂……他們說我愛學就學,不管我了。”
樂騁有些畏冷地將手指蜷縮回袖口裏,他低頭定定望著眼前牆壁的一小塊汙漬說:“沒事,老師管。”
年少時總會有什麼夢想吧,樂騁這樣想著。
雖然自己做不到,但是可以的話,想讓這孩子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你這麼想隻能說明你太小看那小子了。”林澈擺弄著手中的話筒,漫不經心的說道:“那小子………………算了,你以後就知道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說自己外甥啊……樂騁摸了摸眉梢,將話題扯開說:“你到底要唱什麼,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