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孫思笑作一團。
孫亮說:“我就知道這地方的東西都是假的。連我的作業都不會。哥,你們玩吧。我還是先回家寫作業了。你們真無聊。”
孫思曾經說過,不要總對小姐鄙夷,不是小姐髒,是每個男人都是髒的,這個世界就是髒的。本身咱們掙的錢比誰都髒,還敢笑人家小姐,人家至少是付出勞動的,是真正的勞動人民。哪像咱們呀,幹的哪一件事情敢拿到台麵上講。他的觀點我很讚同,但我每次看到從事這種職業的女孩子還是會有反應一一別誤會,不是一個男人見到女人應該有的反應,而是惡心。我在想,她們一個個有著漂亮的臉蛋,苗條的身材,幹什麼不好,偏要幹這行。太好掙的錢,通常都不太好花,將來老了,掙的錢還不夠看病的。做愛做愛,一定要和愛的人一起做,看著她們的偽高潮我都感到惡心。
孫思正要選唱歌的小姐,一個女人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那一刻我覺得天旋地轉,時空倒轉,仿佛是正在親曆一部日本恐怖片。天哪,這拍的是《貞子》,還是《鬼娃娃花子》,還是《午夜凶鈴》?--孫思曾經糾正我無數遍,《貞子》和《午夜凶鈴》是一部片子,可我還是認為這是兩部片。
這張臉,泛著青幽幽的光,血紅的唇隻化了櫻桃大小,長發垂肩,在一眾小姐裏,是那樣出眾,想不注意她根本就不可能。更主要的是她穿的是日本的“和服”--寬大的衣袖,小小的背包,也不知道我稱呼得對不對。
隻見她大步流星地向我們走過來,一把將孫亮快要塞進書包裏的奧數題拿過來掃了兩遍,問道:“真的錢照付嗎?我很貴的。”
孫亮滿臉的問號,看得出他也很好奇。其實我覺得自己的腦袋不算笨,不過孫亮滿紙的X、Y、Z打死我也做不出來。我們都好奇地看著這個女人。
她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支筆來,刷刷刷,不到五分鍾,一張卷子寫完了。說:“付賬吧。糟!是按鍾點算的,我應該做慢點。”
我問媽媽桑:“這個妞是不是價錢比其他的妞貴?會做奧數題的特殊服務人員,應該很貴吧。”
孫思在旁邊起哄:“劉哥,快付賬吧。”
我看著她。她是那麼高傲,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搔首弄姿,她把自己隱藏在人群的後麵。她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做這一行如果還有廉恥感會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她看到大家都後退,有一個可以不必出賣色相的機會,就迎了上來。我看著她,良久:“這個妞我要了。”那天我們在包房裏,她有一杯沒一杯地喝酒,還不時牽起強笑的肌肉講著並不可笑的笑話。我的手伸向她,她下意識地一躲,下一刻卻像勇士赴義般湊上來。她在怕我嗎?還是怕所有的雄性動物?畢竟來這裏作樂的人有幾個是正經人?
我和她對飲了一杯:“來這裏多久了?”
“這是我第一次做。”
我心裏暗笑,哪個小姐不是說自己是第一次?難道還會說自己閱盡千帆嗎?
“哪所大學畢業的?現在的奧題很難,不容易噢。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這是我的隱私。既然淪落到此,說別的也沒有意思,大哥,如果您真可憐我,就陪我多喝幾杯,我們這裏是按照酒水銷售量提成的。”
我按住她將要拿杯的手,說:“你的酒水我都買了,不用你喝。
晚上有時間嗎?”
她暈暈地點頭:“有。隻要不誤了明天早上就行。”
我埋了單,帶著她走。旁邊不遠就是一家商務酒店。我和她開了房。
孫思俯在我耳邊說:“劉義,你不覺得小姐髒嗎?怎麼轉性了?”他還遞給我兩粒藍色的藥片,說會讓我快樂似神仙。我把它們扔到垃圾桶裏了。不是我對自己的身體有自信,而是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和這樣的女人上床。能活到這麼大本身就是個奇跡,我可不想像同治帝一樣,死於非命,還得被後人研究。
她緩緩除去上衣,身材屬於纖細的那種。裏麵隻穿著三點式內衣。看到她脫下的衣服,我的茶水噴了出來一一明明就是床單和枕套,她竟然能給整成和服。
我側過頭,給她倒了杯水,說:“陪我坐會吧。”
她穿著三點式內衣,大大方方地坐在我對麵,不卑不亢。
我示意著床上的被子,“你先進去吧。”
她順從地鑽了進去。
我將電視打開,看了會兒新聞聯播。裏麵無非是老三段:領導們都很忙,領導們都很關心勞苦大眾,他國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過了半天她問我:“你怎麼不進來?”
我關上電視,說:“我習慣看完新聞聯播做運動。”
然後,我走過去,和衣趴在床上,做起了俯臥撐。直到滿頭大汗,才坐了起來。她獨自在被窩裏,眼神淡定地看我。半晌才說:“您是詩人?藝術家?”
“不是,我習慣了寂寞。我今天不想找女人,隻想找個人聊天。其實你不懂,我和你的職業是一樣的,隻不過一個是出賣肉體,一個是出賣靈魂,到底是賣肉的可憐,還是賣魂的可悲……”在我如唐僧念經般的布道中,她沉沉睡了去。
她睡熟了,睡得很香。這麼細膩的皮膚,她能有多大?普通人家這麼大的孩子也許還在讀書呢。這麼聰明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可憐,可歎。不論她多大,我都不想碰她的。她睡著的樣子讓我心疼。許久以前,也有一個女人這樣睡在我的身邊,對我心無芥蒂。我的心驀地就打了個冷戰。所以說人不要做壞事,否則怎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呢?這句話用的地方不對,但是傳神。我現在就是這個心理。她睡著後,我翻了她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