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喜歡開個玩笑什麼的……哈哈，你知道的……哈……”
“剛才？劉總，您剛才什麼都沒說呀，我自然也什麼都沒聽到。
我們這種女人，隻要當過一次，就是一輩子，怎麼洗都洗不幹淨的，我隻求在您手下賞我口飯吃就成。而且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說起來還得謝謝劉總呢。”她合上文件。走廊裏是她漸行漸遠的高跟鞋聲。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晚穿著和服的李書潔，才是真正的她。雖然她穿上了職業裝，但怎麼看都像是穿著別人的一張皮。冷峻的麵孔，恰到好處的舉止，甚至在那些專業的商務酒會裏，她也如魚得水，應付自如。
我警告過孫思，千萬不要把李書潔的過往告訴別人。他說：“你太小瞧我了。我是那麼弱智的人嗎？我這次是真的。我一直想找一個這樣沉靜安穩的女人。她就是我的夢中情人。”
可我知道，李書潔從來沒有過真正的沉靜安穩。她那平靜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狂放不羈的心。她的心底從來沒有臣服於誰。
還有，我很奇怪，李書潔明明想告別過去，為什麼會告訴孫思自己的過去？李書潔對此問題笑而不答。真是個小狐狸，沒有男人能逃出她的掌心一一我是個例外。
這個下午，那隻狂放不羈的小狐狸仿佛又回來了。她笑意盈盈地拿著筆，也跟我學起了考驗人性的遊戲：你有能耐你就簽呀！
我輕蔑地笑。
她得意地點頭：“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這才是你劉義的真麵目。對了，你猜，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我搖頭。
她說：“費了我好大的工夫。我新認識了一個公安局的。我說我的丈夫和別的女人跑了，再不找到他，肚子裏的孩子就要出來了。隻要查一下您身份證的號碼，就可以知道您最近用身份證做過什麼，包括結婚。那個警察，當時都嚇傻了。哈哈……”
我有點生氣。
“騙你的。這個世界，隻要有錢什麼買不到？”
“時間不早了，我得買點菜，再晚就不新鮮了。”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知道一會兒回去，財叔會不會罵。
李書潔睜大了眼睛，怒道：“劉義！你還是我認識的劉義嗎？”
我哂笑：“我不是劉義，那麼誰是？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去的。先替我把對麵的那家超市買過來。扛了這麼久的啤酒，我也有點累了。”
她大笑，說，這才像劉義。
17寶貝來了
晚上我吃著孟芸做的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問：“你有心事？”
“沒有。”
她夾了一大塊雞蛋放到我的碗裏。
“孟芸，住這樣的房子真是委屈你了。”
“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夫妻就是患難與共。”
從來好吃的東西都是放到離我最近的地方。隻有簡單的兩個菜，她卻做得有滋有味。
孟芸跟我說過許多話，有許多我都忘記了，隻有這一句，像刻在我心上一樣，不時地浮現，就像是對我不定期地淩遲一樣，一刀一刀，我怎麼都忘不了。她是一個好女人，誰娶到她都會是福氣。可是她卻跟了我。
“不說這些了。”我說，“孟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超市老板說要給我漲工資。”
她無可奈何地一笑：“別太拚命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呢？”她拿起我的手一一今天是第二個女人拿起我的手看一一“劉義，你以前沒幹過這樣重的活吧。跟我讓你受苦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的。老天，她竟然搶了我的台詞。
這天晚上，我抱著她，遲遲不能入睡。我不能在這樣的小地方生活一輩子。為了我喜歡的女人，更是為了我們即將出生的孩子。
某天早晨醒來，我發現孟芸暈倒在廚房裏。我嚇壞了，帶她去最近的醫院。大夫說，是懷孕初期的貧血。孟芸第一次懷孕，慌得不得了。她眉頭皺在一起，又是幸福，又是驚愕，我也是。我不知道該怎樣對待這個即將來臨的小生命。一想到十個月後，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流著我和孟芸血液的家夥就要來到這個世上，讓我怎能不欣喜？我快要樂瘋了。
我給孟芸買了許多補品。雖然它們看起來外形很一般一一那是因為我把包裝換了一一我換上那些普通保健品的包裝。雞蛋也是我托人從鄉下買的，然後擦淨，一隻隻放到冰箱裏。每天我都要給她做一兩樣新學會的孕婦粥。沒想到我還是挺有廚師天賦的。我那時候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做公司了，就一定開一家粥鋪。孟芸剛開始看我弄出的東西，不敢吃，我強迫她一口口地吃下去，她竟然也讚味道不錯。當然，這是愛的味道。
空蕩的四壁，少得可憐的家電，隻容得下一個人轉身的廚房，都不合劉家小少爺出生時的身份。不過寶貝，這些都不要緊，你要相信爸爸，在你出生之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我要讓我的孩子繼承我的一切，除了我和孟芸的相貌，還有幾千萬元的資產。我要讓他含著金湯匙出生。讓他一睜開眼睛，就得到全世界最好的東西。不用像他媽媽，也不用像他爸爸那樣，為了金錢，拋棄親人。我要讓他快樂地過完一生。我把手放到孟芸的肚子上，覺得責任重大。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入夏了。門前的梧桐樹，葉子開始伸展。那麼巨大的一棵梧桐樹，嘩嘩地搖著葉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對我的生活羨慕不已。夜漸深沉，孟芸枕在我的胳膊上，沉沉睡去。手臂有些麻，我就讓它一點點地麻木掉。現在能給愛人的，也隻有這樣一條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