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一看見餘奢拿出這個小小卷軸,臉色大變,連艮山符都無心奪回,一轉身急速向山下逃去。
修為到了築基期,才能依靠法器飛天,到了人仙期,將肉體凡胎變成仙體,才能不憑借法器淩虛禦空。張南修為不不過凝脈期,還隻能在地麵飛奔。
餘奢居然也不去理會,隻是將手中卷軸高舉,凝神片刻,輕聲喝道:“奉天承運,赦令,封山。”
張長信睜開日月瞳向下看去,隻見越秀山頓時籠罩在一片赤色光罩之中,內外隔絕。
施法完畢,餘奢先向張長信施了一禮,誠心實意道:“多謝小友這次施以援手,救我等於大難。”
張長信一聲苦笑:“說不定這場災禍還是由我而來。稍後再向將軍解釋,先擒下這個張南再說。他是攝天符宗弟子,若是讓他跑了,我等沒有證據,就輕易動不得淮江張氏,從此之後就麻煩不斷了。”
餘奢點頭,示意張長信抓住他的衣襟,然後施法。他是本山山神,可以在本山範圍內隨意出現,一現一隱間,已經到了赤色光罩的邊緣,看到了正在甩出道符攻打護罩的張南。
張南看他二人追至,一聲慘笑,臉上浮現出決然之色:“這次是我失算了,不過你等想要拿下我,也不是這麼簡單,拿命來填吧。”
他知道之前山匪在餘家村已經殺傷了多人,雙方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絕無和解的可能。
更何況,剛才聽張長信的言辭,好像要拿他來對付淮江張氏。
在世家大族中,家族整體的利益往往要高於個人的意願,大家族出來的精英弟子,往往把家族利益看得更重,也正是因為一代代族人無私的奉獻,一個家族才可能不斷發展壯大,生存百年千年。張南就是這樣一個張家的精英弟子,他寧可身死,也不會出賣家族利益。
張氏家族高瞻遠矚,付出常人不可想象的代價,才和十八道門之一的攝天符宗搭上線,百餘年來,挑選族中優秀弟子進入攝天符宗外門,為家族源源不斷的培養修士。如今,曾經比張氏輝煌許多的家族都已經破落,而張氏卻從一個府城的中等家族,變成府城中最頂級的家族之一。
這次張南受張家主脈二老爺張元義之托,負責前來除去張長信。之所以要鄭重其事派出他這一位修行者,是因為張氏這次雇傭山匪,滅掉自家商隊大有隱情。
張家一直在秘密從事一項道門嚴令禁止的貿易,近來,道門好像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張元義當機立斷,聯係山匪將一直偷運禁品的商隊滅口,本以為可以安枕無憂,不想出了張長信這個漏洞。
不管張長信知道多少內情,他都必須死,更何況這裏麵還牽扯了張元義的一點不可告人的私人恩怨,所以他請動了張南,表現出必殺的決心。
但是實在沒想到,張長信居然通過道試,而且獲得頭名,深受道門重視。這下張南就感覺到非常棘手。
但事關宗族,容不得他退縮,一再查探之下,發現張長信曾因一名女子與不惜與本縣的朱家結怨。因為珠兒出入縣城也未刻意隱藏痕跡,終於被張南查到了餘家村,並判定,張長信之前在山中遇險,乃是餘家村人所救。
這樣關係就顯得微妙了,商隊被襲擊,可能的知情者,就由一個張長信,變成了餘家村村民。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張南和餘化水聯係了馬六統領的山匪,夜襲餘家村,一方麵是想捉拿餘珠兒脅迫張長信出城,另一方麵也是想全數滅掉餘家村這潛在的威脅。
所以之前張南說什麼目的並非是餘家村人,不過是為了削減餘奢的鬥誌而已。
死誌萌生,張南也不再保留,手中扯出兩張符篆,一張上麵畫著小刀,一張上麵一把小劍,迎風一抖,手中已經多了一刀一劍,發出蒙蒙紅光。
發一聲喊,也不防守,張南刀劍齊施,猛向走在前麵的餘奢撲過來。身手非常矯健,可見在武道上也有多年的浸淫。
時至此刻,餘奢當然不會與他拚命,隻是剛才迸發全力,發出了尚未練成的土木二行神雷,元氣也大有損失,一時用不得法術,也隻是用武道將張南擋住。
反正他與地脈的溝通已經恢複,在本山之上,恢複速度要遠遠高出常人。隻要拖得一時三刻,法力稍一恢複,就可以擒下張南。
隨之而來的張長信卻覺得不對勁。這個張南道人,一開始隻是維持法陣,根本沒有消耗太多法力。後來雖然為了催動艮山符,犧牲了三口本命元氣,但何至於現在連個像樣的法術都使不出來,直接上陣肉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