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鼓響,百裏飛紅坐在軟榻上,氣息粗重。
他氣壞了,咬牙切齒。下定決心,等她回來,他狠狠罰她。
“王,葉心回來了。”
騰地,他跳了起來。心中大喜,他飛身出了軒門,直接撞倒了過來報信的琪衛藍承。
“哎呦!”
他不理,往葉心的耳房奔過去。
“王,葉心往玄焰師父那裏去了。”
“哦?”百裏飛紅一愣,就向竹林奔去。
剛到竹林邊,遠遠的,他就聽見了葉心憤恨地聲音:“玄焰,你對我做了什麼?那藥究竟是什麼藥?為什麼我的身上如千萬枚鋼針刺來那樣痛?你說,你做了什麼?”
百裏飛紅愣住。
“葉心,先把藥吃了,我要趕快為你調息。”
“不,我不吃。這是什麼藥?你說這是什麼藥?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那聲音中含著絕望和痛苦,每一個字都顫抖著飽含著控訴。
“我沒有害你,我早說過了,這藥既可療傷,又可幫助你提升功力。”玄焰平靜地看著葉心,此時這個驕傲的女人委頓地蜷縮在地上,既憤恨又無助地看著他。
“那為什麼我的身上會痛?過去我沒有吃藥時從不曾疼過。你休想抵賴!”
葉心邊說邊哭,劇痛又一次襲來,她想要失聲尖叫,想要顛仆在地。可是她僅剩的那點自尊卻讓她強忍著,她抱住一棵竹子,那竹子也跟著她簌簌抖動。
“葉心,將藥服下,有什麼話等我為你調息之後再說。”
“啊——”葉心已經忍不住了,她嘶聲尖叫,“我不信你!啊——,我不信你!”
“師父。”百裏飛紅走到近前,“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葉心已經倒在地上,無助地翻滾著,淩亂而狼狽。他過去把她抱了起來。女人篩糠般地抖著,死死咬著下唇,血,漬了出來。
玄焰微微蹙著眉頭:“這藥是師門秘傳的奇藥,我的師尊你的師祖服用終身,至今他老人家已經九十七歲高齡,毫無不適。”
百裏飛紅點點頭,心疼地看著懷裏的女人:“心兒,先把藥吃了。”
“藥。”他挑眉。玄焰立即將蠟丸捏開,一粒色如鐵衣的丸藥露了出來。
懷中人顫抖著:“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玄焰已將藥置於她的口中。
葉心偏頭要吐,百裏飛紅用嘴封住了她的唇,接過了那粒藥。他慢慢嚼著,滿嘴腥苦。待藥化開後他以嘴哺食喂入葉心口中,在她背後一點,強迫她咽了下去。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葉心止住了顫抖。她已經沒有絲毫力氣了,眼睛空洞洞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飛紅,她的真氣紊亂,需要調理。”
百裏飛紅立刻將葉心抱進了竹屋。輕輕把人兒放在竹榻上,令她坐好,他和玄焰一前一後,將自己的真氣注入到葉心體內。
兩股強大的內力注入丹田,葉心立刻感覺心底清明多了,她忽然明白自己錯怪了玄焰。但此時她已經筋疲力盡,連一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她羞愧地垂下頭去。
片刻,她沉沉睡去。
“師父,怎麼會這樣?”
“葉心之前受過內傷、寒毒侵染身體,那夜她練功時急於求成以致真氣逆行,可謂雪上加霜。”
“急於求成?一個女孩子要那麼高的功夫做什麼呢?”百裏飛紅看著熟睡的葉心,蹙緊了眉頭。
“飛紅,你肯定也看出,她的身世不一般。隻是現在,我確實猜測不出,她來自哪裏?”
“師父,她來自哪裏並不重要。”百裏飛紅負手而立,背對著玄焰,“重要的是,我怎麼能留住她。”
他動心了。他要把她留下來。
玄焰默默地注視著飛紅英挺的脊背暗暗歎息,他終於承認了。
他搖了搖頭,他早就知道,葉心是個麻煩。
“這個女孩子心腸很硬。她的心中有恨、有怨、有不甘。她看人的眼神全無信任,猜疑太重。飛紅,我真的擔心她會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