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才正兒八經把他毀了,也把你自己毀了。顯然有人指使你這樣做的,可是法律也會追究你們倆的刑事責任。”
“如果能報了仇,死了也心甘了。”
“你為什麼沒有按於濤的授意害梁庭賢呢?這種病別的男人被傳染上過嗎?”
“因為梁庭賢是個好人,而且他還和張小元一家人的關係一直很好,據說梁礦長還救過張小元他爸的命呢……我在於濤麵前那樣說有許多人被我害了,我是騙他的。其實,除了於濤,和別的人在一起,我們都采取了安全措施。因為,冤有頭,債有主,我幹嘛要害別人呢?”
汪吉湟接上了梁庭賢打來的電話,他走出房門接完了電話後又走了進來。
“小盧,這樣吧,你把你和張家的這一切,包括張家受害的前前後後,你都認真地寫下來。我給你時間,從今天起到你的材料出來前,不會有人再提審你的。另外,你要相信公安部門,相信壞人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懲處的。也就是說,於濤再也不可能活著出去害人了。我這話說的夠清楚了吧?”
“嗯。”盧小鳳點了點頭,汪吉湟看到,她的眼裏閃著亮晶晶的淚花。
“你要抓緊時間寫,寫完了讓他們送給我。我也還會來的。還有,你的問題也要清楚!另外,你要正確麵對你的病,科學在飛速發展,這種病能夠治的。據我知道,隻要能把心態調整好,還要配合治療,你會等到這種病根除的那一天的。”
“謝謝!汪廳長,你和梁礦長一樣是好人……”
“下次見。”
“再見。”
說起20年前救張勞模張林的事兒時,梁庭賢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那一年五道嶺煤礦經過了數次革新改造,井下徹底告別了手工钁鎬落煤、手搖泵排水、手推車運煤、自然通風等落後的采煤工藝。可以這麼講,井下采煤由過去的手工采煤一下子過渡到了機械化采煤。所謂機械化采煤比起現在的采煤設備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在那個時候,那可是絕對的機械化了。用手工钁鎬挖煤一下子到電鑽打眼、放炮落煤;手搖泵排水改為電動排水、手推車、架子車運煤改為軌道車運煤;自然通風也改成了機械化通風……總之,是鳥槍換大炮、土包子開洋葷了。
再加上事故發生在機械化采煤那一年,所以梁庭賢記得非常清楚。
那天,梁庭賢正帶著張林幾個徒弟打眼放炮時,梁庭賢突然讓大家停下了工作。張林不解,他已經裝好了炸藥,就差點炮了,為什麼要停下來呢?
“林子。”梁庭賢對張林說:“我有種預感,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但又不是瓦斯的那種感覺。你小心點。”
那時的井下,師傅叫徒弟時都叫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梁庭賢師傅鄭天隆叫他賢子,他叫他的徒弟林子、元子什麼的。
梁庭賢見大家轉移到了安全地帶,就吩咐張林點炮。張林說:“師傅,你也靠後吧!”
“沒事兒的,你點你的。”梁庭賢真有點累了,他用毛巾擦去了滿頭大汗,那毛巾就變成了黑黑的抹布。這時候張林點響了炮,落下了大量煤的同時,一個多年積水的空洞被炸開了。空洞裏的大水嘩一下子衝了進來。
“透水啦!”梁庭賢見其他幾個人都往巷口處跑去了,張林還愣愣的站在那裏。這是很危險的,那水口是會越衝越大的。梁庭賢大叫了一聲,衝上去拉起張林就跑,緊接著,大水就挾裹著電鑽、電機什麼的追了過來。早跑走的人都上到了剛開過來的軌道車上,他們忙伸出手把張林拉上了車,梁庭賢晚了那麼一步,讓水衝過來的電動機砸傷了腿腳……
這就是張林嫂說的20多年前老礦長救了他們家張林的事兒。那一次,梁庭賢傷得不輕,還住了好幾天醫院呢。這些事就跟發生在昨天的一樣。梁庭賢怎麼也沒有想到,沒有死在礦井下的張勞模,竟然會死在井上,而且他的屍首放了三年了還沒有被埋掉,而是在家裏的棺材裏躺了整整三個年頭!
梁庭賢也恨自己,這幾年他為啥就沒有到五道嶺煤礦來看一看呢?來看一看這些兄弟,也許張勞模會早一天入土為安呀!可是,梁庭賢,你別忘了,你是怎麼從五道嶺煤礦出去的,而劉林一又是怎麼當上的五道嶺煤礦的礦長的?五道嶺煤礦又是怎麼被銀嶺礦管會收走的,是誰收走了煤礦的財務權,是誰把紅紅火火的五道嶺煤礦給搞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