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宮共有三大主峰,十三偏峰,上清宮正殿便在三大主峰之一的逍遙峰,而飄渺真人的住所則是十三偏鋒之一的飄渺峰。
當飄渺真人返回飄渺峰時,趙子麒依舊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氣息均勻有律,可見修煉心態平和,毫無雜亂斑駁之念。
“子麒,莫怪為師心狠,日久方見人心,能否入門皆看你的造化和毅力了。”
飄渺真人歎息自語,她本是心軟之人,奈何正值上清宮風表麵風光無限,暗中風雨飄搖之時,她不敢破例行事,惟恐落人話柄。
十三偏峰之一,正陽峰。
一名身著上清宮深藍色道袍的中年男人,看向一旁同樣身著上清宮道袍的豐腴婦人,微怒道:“紅鸞都是被你寵壞了,終日我行我素,遲早惹大禍!”
豐腴婦人未施粉黛,容貌雖不及雙十少女精致,但也別有一番韻味,雙手掐腰,不甘示弱道:“紅鸞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寵她難道寵你嗎?惹禍又當如何?天塌下來先砸我這個做娘的,我不死就沒人可以欺負我的寶貝女兒!”
豐腴婦人不滿地翻了中年男人一眼,隨即看向一旁感激涕零的紅鸞,微笑道:“來,寶貝女兒,快讓為娘仔細瞧瞧胖了瘦了,沒事,不用怕你爹,有娘在,他反不了天。”
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左臂伸手指向豐腴婦人,憋得臉色通紅,敢怒不敢言。
“指什麼指,放下!”
豐腴婦人一瞪眼,中年男人長歎一聲,拂袖憤然離去,邊走邊道:“慈母多敗女啊!”
“你給我回來,你說什麼!”
豐腴婦人話音剛落,中年男人一個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中年男人心中暗自委屈。
紅鸞見中年男人狼狽離去,委屈之色一掃而空,笑嘻嘻地來到豐腴婦人身前捧起她的胳膊摟在懷中,撒嬌道:“娘,您最好了,爹總凶我,我這次又沒闖禍,就是跟二師兄和三師兄走散了而已,這不是安然回來了嗎!每次都小題大做,嚇死我了。”
豐腴婦人人稱何仙姑,是紅鸞的母親,脾氣直爽,在上清宮中人緣口碑極好,隻是極其寵愛自己的女兒紅鸞,以至於達到溺愛的程度。
中年男人叫於通海,他是紅鸞的父親,也是魯子敬和齊子儒等人的師尊,為人剛正不阿,一言九鼎,唯一的短處就是妻管嚴,對何仙姑百依百順,甚至從未敢紅過臉、拌過嘴。
紅鸞每次闖禍都是何仙姑全力擋下,即便於通海有心忍痛責罰也難以達成目的,終是不了了之。
此次下山遊曆本應就魯子敬和齊子儒二人而已,奈何紅鸞苦苦央求,於通海才動了惻隱之心,任她跟隨而去,豈料紅鸞趁魯子敬二人一時大意獨自溜走,遊玩了數日才被魯子敬二人尋到,所幸未出大事,但也惹出了些許事端。
於通海有意小懲紅鸞一二,無奈何仙姑百般阻撓,隻得再次不了了之。
“紅鸞,你爹也是為你好,你莫要記仇。為娘心軟,舍不得責罰你,但你要自知錯在何處,不可再犯。”
何仙姑見紅鸞點頭,寵溺地摸了摸她的柔順發絲,和藹道:“我聽子儒說你同人比試吃了小虧,那人境界修為尚不如你,你卻依舊敗了,可有此事?”
“嗯,確有此事。”
紅鸞也不隱瞞,將比試前後原原本本道來,一臉憤慨之色。
“此子懂得隱忍,不容小覷,據說是你飄渺師祖之徒,論輩分你還要喚他一聲‘師叔’,日後切不可再作糾纏。”
何仙姑是上清宮宮主之女,論輩分本應與飄渺真人同等,喚她一聲“飄渺師妹”,但是隔輩下嫁於通海之後,輩分便混淆不清,隻得各自而論。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何仙姑眉頭微挑,語氣略顯強硬道,“若再作糾纏,便叫你爹數罪並罰於你,省得你妄生事端。”
“鸞兒不敢。”紅鸞此時方才打消了報複的念頭,可憐兮兮地撒嬌道,“娘,您就別嚇唬女兒了,數日不見,女兒很想念您的。”
“好好好,我的寶貝女兒最乖了……”
何仙姑緊繃的麵容瞬間鬆垮,笑吟吟地聽著紅鸞講述近來的所見所聞,多日未見,她對於紅鸞的想念逐漸占於上風,將僅存的一絲威嚴迅速淹沒得無影無蹤。
山中無甲子,更何況區區三日,不過彈指一揮間。
這三日飄渺真人始終在暗中注視著趙子麒的一舉一動,令她欣慰的是趙子麒並沒有自食其言,跪得四平八穩,別說沒有起身偷懶,就連腰板都從始至終如翠竹般筆直。
“看來三日還遠遠不夠呢。”
飄渺真人臨時起興,將三日之約無限期延後,隻為試探趙子麒的極限。
三日,五日,十日,一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