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入忘我(2 / 2)

西崎山雖說高聳入雲,但卻無四季更替變化,終年如春,奇花異草隨處可見。

趙子麒這一跪便是一個月,期間老者,也就是飄渺真人的師尊也曾到此略作窺探,趙子麒的心性令他大為滿意,暗中下定決心要收下這名徒孫。

趙子麒沉浸在修煉的玄妙之中,似乎當他閉目之後,時空已然在他心中凝固定格,任外界時間流逝,空間更換,仍舊安於心態,不動不思不惑。

飄渺真人在趙子麒連續跪地修煉二十日之後便想結束這次考驗,趙子麒的表現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都是未知數的地方,任她飄渺是合體期境界修為,曾麵壁磨練百年心智也是難以做到更好。

飄渺真人見識不凡,知曉趙子麒這等際遇可遇不可求,所以並沒有出言幹擾或現身打斷他的修煉。

又過了一個月。

“此子定要入我一脈,飄渺,你識人的本事或許還在為師之上啊。”

老者高興之際,竟然隨手抓出飄渺真人所贈佳釀,開塞便飲,毫無節製,似要一飲而盡般灑脫。

“師尊謬讚,這是子麒的運數,也是徒兒的運數。”

飄渺真人美目流轉,滴溜溜地盯視著趙子麒,若有所思道:“師尊,你可還記得徒兒剛入門時,曾有幸目睹師叔祖尊顏,師叔祖駕鶴西去之時曾言徒兒有一劫運,當應在男子身上。”

老者聞言飲罷,緩緩點頭道:“為師自當記得,你的意思是說,趙子麒便是你的劫運?”

飄渺真人微微搖頭,仿若夢囈般呢喃道:“徒兒不知,隻是覺得,劫運似乎要到了。”

“哎……”老者舉目眺望雲端,雲卷雲舒間似有玄妙韻律,但卻令人無從尋覓。

“劫運。劫,禍也;運,福也。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相伴相生,相守相望。修道之人對冥冥之中的運數劫數自有玄妙感應,既然你已有所感,想必不遠了。”

飄渺真人苦澀一笑,如臘梅突遇暖風而至,豔得淒慘,鬱鬱而結。

“師尊,徒兒並不畏懼劫運,隻是未報您救命授業恩情,徒兒千般不甘,萬般不願。”

老者和藹一笑,本就挺拔的脊梁愈發筆直,堅定道:“為師一生清心寡欲,待你如親生愛女,豈能袖手旁觀,讓你獨自應劫運。你且放寬心,即使為師散掉一身修為,也定要讓你長生不老,飛升仙界,笑看凡夫俗耳。”

“師尊,您……”飄渺真人目光灼灼地看向老者,淚水欲溢還休,她知道老者所言何意,這並不是一時玩笑話語,而是……

“嗬嗬,為師怕是無緣步入仙界,此等夙願隻能寄托於後輩,你的幾名師兄雖說天賦心性皆為上等,但是與你相比之下卻不足為道。”

“師尊……”

老者抬手止住飄渺真人的打斷,和藹道:“為師知道你喜好無拘無束,喜好安靜,不願同人針鋒相對,更無意爭權做上清宮下一任宮主,但你可知,若非你接任,其餘人等皆會將上清宮數千年基業毀於一旦,你莫非是要為師死不瞑目?”

飄渺真人淚眼婆裟,低著頭輕聲哽咽。

她是一名弱女子,即使日後境界修為達到渡劫期,她仍舊有一顆柔軟的心,注定不會成為一方霸主,注定不能令人心生畏懼,聞聲膽寒。

但她,可以拒絕嗎?

答案是否定的。

當年幼的飄渺家破人亡,孤零零地躺在血泊時,她的世界一片昏暗,一片血紅,無辜淒涼悲哀的淚水同血水混作一談,想要剝離卻無從下手,死亡,或許是她最好的結局。

老者的出現重燃了飄渺的希望之火,雖隻是隨手救下,但是卻從此改變了飄渺的一生,自她第一聲“師尊”喚出,隨老者正式踏上修道之路時,她的一切都獻給了上清宮,她的一切也都屬於了老者。

當然,這隻是她一廂情願。

老者寵愛地摸了摸飄渺真人及腰的墨黑,他何嚐不知道飄渺真人的心思,隻是不願道破,因為他從未強迫過飄渺真人做任何不願之事,修道是她的堅定抉擇,師尊是她的肺腑之言,上清宮是她重生後的家,這一切,怨不得旁人,甚至還需感謝。

“好了,莫要感傷,為師依舊硬朗,那一日還遠得很,或許會有轉機也不一定。”

老者將眼底的悲傷和欣慰一一隱藏,伸手指向飄渺真人的住所,微笑道:“這小子也該醒了。”

飄渺真人聞言一滯,輕拭淚痕,梨花帶雨地望向趙子麒,幽幽道:“剛好八八六十四日,好大的運數,定是收獲頗豐。”

老者嗬嗬一笑,舉目眺向趙子麒,讚賞之色毫不掩飾。

“元嬰期對他來說並不遙遠。”

(剛碼完,瑣事較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