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無數歲月來養成了低頭上朝的習慣,竟然真的沒有一個人發覺顛王已經坐在了主座上,吵鬧著談論。
在臣子們的印象中,不過多時便會有近侍來通報顛王上朝的,所以……沒必要抬頭看一看。
再加上顛王成功地隱藏了氣息,與四周的一切都接近一體了。實難感應到
大殿議論聲不止,有那麼幾個人甚至爭得麵紅耳赤起來了。
“顛王此舉與昏君無異,著實難以令人信服,我等一定要討個說法!”
“你胡說!顛王這些年那一樣不是利國利民的舉措,何來昏君的無稽之談!此舉必有隱情,莫要隨意揣測。”
“哼,那你說千年來的和平局麵為何要一朝打破?為何要以一國之力敵兩國?難不成都像是市井之徒一般鼠目寸光?不會計算一下得失?”
“顛王自有道理……”
“道理個屁!昏君就是昏君!”
“我在你們眼中真的是昏君?”
“沒錯!就是昏君!”一直在喋喋不休的白胡子老頭漲紅著臉吼道。
“我李子道今天就是要質問這個昏君!”
猶自處在有些瘋狂情緒中的他似乎還沒有發現問題的所在,雙目透著的精芒掃射群臣,像是在尋找那個叫板的人。
當然不會所有人都沒搞清楚狀況,有些人一下子便聽清楚了那熟悉到敬畏的聲音。隨後有些發愣的人也反應過來了。
那可不是顛王的聲音嗎?
怎麼沒人通報就到了?豈不是聽完了我們所有的言論?
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哆嗦著身體,蒼白著臉頰,
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目光望向那金碧輝煌的寶座。
那讓人心驚膽顫的寶座。
那熟悉的麵孔,熟悉的人,正襟危坐,恢複了一派君王的威嚴,高貴聖潔且容不得冒犯。
那雙犀利地讓人想自殺的眼神將自己看透,就像**一般,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
之前語氣中稍微有些不敬的人都要忍不住跪了下來,尤其是當顛王完全釋放了威壓的時候。
我的殿下祖宗啊!你閑著沒事別玩我們啊!要死人的啊!
而那位叫李子道的老子更是仿佛被抽取了所有的生機一樣,丟了魂似的想要直接倒在地上了,長長的白胡子都顫抖得要掉下來了。
顛王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靜靜地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卻沒有任何言語表示。
底下的臣子幾乎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都惶恐起來了,雙手作輯,彎腰低頭,不敢去用餘光哪怕看一眼顛王,有幾人甚至汗如雨下,都快要站不穩了。
求……求您了……發出點……聲……吧
良久的沉默,君不言臣不語,沒有人敢肆意打破,誰也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
許久沉默不語,累得有幾位老人腰都要斷了,再怎麼不緊張的人都緊張起來了。
殿下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為什麼還不出言?哪怕是怒罵也好啊!
別這樣沉默了!要炸了啊!
求您了!快罵我們吧!快懲罰我們把!
無數的心聲都訴說著此時的危機,卻沒有任何幫助。
終於在快要堅持不住倒下的時候,顛王緩緩開口了。
這聲音仿如天籟,比無論哪家的女子都要清新動人,像是熱天裏的甘露,冬天裏的溫火。
“諸位,都是我荊水帝國的臣子吧!”
像是疑問,像是反問,像是自問自答,總之是一場僵局的開場,樂曲的進行時。
“是!”
猶如洪鍾般厚重低沉的聲音,做了簡單的回答,雖說緊張未曾消失,但至少略微緩解了一下當前的局勢。
自從顛王擅自決定發動戰爭的那一刻開始,臣子們鐵鑄般的心有了絲毫的動搖。
不是不忠,而是不信任。
你為君,為何要旁落我們這些社稷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