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文陽不是同性戀,也不該讓他變成同性戀啊!

到了嘴邊的告白被他的實話打住,樂天仍然記得那天在聽到這句話時全身冰涼的感覺。

從天堂跌到地獄。

以為唾手可得的幸福,原來終究是一場夢。

回到家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牙齒劃傷嘴裏的肉,血絲掛在嘴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清醒了。

清醒地收拾東西,清醒地安排一切,清醒地導演分手的戲,清醒地----離開熟悉的城市。

最後的一個電話,他滿臉是淚,嘴角卻含著笑,他說文陽,我要走了,不要找我。

他說文陽,忘了我,找個好女孩結婚吧!

他說文陽,我不會再回來。

他說文陽,對不起。

手機掉在地上,蓋子摔開,電池甩了出來。他趴在地上撿手機,卻怎麼也看不清它在哪裏。心疼得似被人生生拽出,痛苦蔓延全身,身體裏有一股氣頂著,漸漸膨脹,快要爆炸了一樣。

雙手撐著冰涼的地麵,鏡般光滑的地磚映出醜陋的自己。

麵容扭曲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哭得一塌糊塗,嘴裏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傷人必自傷,這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他欠那個人太多太多,恐怕這一生是還不清了。

所以他走了,走得幹脆,走得徹底。對不起,文陽,這一次,不再是玩笑了。

旁邊有人突然說一句,“你女朋友好幸福啊!不過,轉運珠一般是婆婆送給媳婦的……”

樂天拉回思緒,轉過頭看一眼女孩手中的鏈子,喃喃自語,“是啊,是婆婆送的。可惜,她不知道我不是媳婦。”

“什麼?”女孩沒聽清,歪著頭瞅他。

“沒什麼。”目光轉向窗外,站台上等著的人開始陸續上車,一個大爺牽著小女孩,費力擠上車。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厭惡地擠擠緊貼她身後的男人。一個學生耳朵上掛著耳機,等得很不耐煩。一個----

樂天半站起身,瞪大眼瞅著窗外一個男人的側影。

不,不會是他----

下一秒,男人擠上車,樂天來不及確認便一把抓起女孩手中的手鏈,急急套進手腕。

再望向男人,他站直身----

男人轉過頭。

樂天跌在椅子裏,苦澀自嘲的笑。

他在幹什麼?嘴上說著不可以不行,忘記放手,心裏卻----

隻是一個側影,一個像他的側影,就慌了手腳,就急著想要套上手鏈,套上他的心。

怕他誤會自己,怕他以為自己不再愛他,怕……怕他走掉。

樂天!

你在幹什麼!

你的逃走還有什麼意義!

一次次的,放不開的人到底是誰!

是誰……

車外暖陽照化冬雪,處處閃著五彩斑瓓的光芒。春天邁著輕快的步子踏上這座城市,趕走冬日的陰霾。

一道人影從站台後方閃出,望著遠去的公車,嘴角掛起笑。

從超市買來菜,樂天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家。

這個城市處處點亮溫暖的燈,卻沒有一盞屬於他。

前方路燈下站了一個人,一身帥氣的風衣,雙手插在口袋中,嗬出的氣因低溫凝成輕煙,須臾散去。

有點孤獨的感覺。

樂天低下頭,不太敢看,怕自己會想多,怕會再一次失望,怕----

下意識地,那隻戴著轉運手鏈的手伸到了背後。

走過那個人身邊時,他不抱希望,他豎耳傾聽。

“你好。”

那個人說。

樂天回過頭,兩眼死死瞅著他。

那個人衝他笑笑,像極了他認識的某個人,隻會笑,傻瓜一般,難怪女人都喜歡他。

“你好。”那個人再次開口。

樂天瞪著男人,不屑地“切”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有事嗎?問路的話找警察,我對這也不熟。要是搭訕的話,最起碼該先報上姓名。像這樣,”伸出手,金色的轉運珠混著鑽石的光,在路燈下炫亮耀眼。“初次見麵,你好,我是樂天。”

那人笑容拉大,露出潔白的牙齒。了然地點點頭,伸出手,相握,“初次見麵,你好,我是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