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小憩後,一個名喚嫣紅的小丫頭過來侍候毋青竹梳洗。毋青竹一麵拿手掬水洗臉,一麵問嫣紅:“你家小姐呢?”
嫣紅道:“我家小姐在水榭邊的涼亭裏下棋。說是姑娘醒了就過去。”
不多時,毋青竹已梳洗畢,於是往水榭而去。走進那涼亭一看,隻見華雨濃蹙眉握著一顆白子猶豫不決,半晌方落子,末了,毋青竹淺淺一笑,又道:“看這盤棋,必定是盤上所有大場被黑白雙方瓜分後才進入的中盤戰鬥,到了小官階段,白子必定錯了兩招,依妹妹看來,如今勝負已定,姐姐竟不必費事了。”
華雨濃回過神來,因向毋青竹道:“你多會兒來的?我竟不知?”
毋青竹道:“我站在姐姐身後半日了,你竟不知?”
二人少不得殺上一盤。華雨濃的棋大開大閡,奔放而不失細膩,迅猛而不失靈活,招法之犀利,即便是好戰如毋青竹者也不禁瞠目結舌,對實地之敏銳即便是“摳門”如含章公主者也是莫可奈何。毋青竹的形勢漸漸不利,她不禁發起愁來。不經意間,她留意了下自己的棋盤,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原來就在她左顧右盼之際,她的這盤棋形勢已非。華雨濃在棋盤上極其老練圓滑,牢牢把握著實地上的優勢,麵對毋青竹的衝擊與挑釁張弛有度,不緊不慢,他的眼神裏充滿了銳利,看走了眼的毋青竹使出渾身解數,期望扭轉不利的局麵,再也無暇顧及其他。形勢雖然有所好轉,但毋青竹還是要差一點,她默默判斷著形勢,苦苦尋找著翻盤的機會。這盤棋沒定型的地方還很多,毋青竹可以拖到小官子階段再跟他打劫,亂中取勝。她隨手占了步官子,誰知卻釀成大禍。華雨濃顯然是早有預謀,騰出手來便開始攻擊毋青竹的一團棋子,而且手筋連發,連滾打包收帶飛枷擒拿,毋青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盤棋會輸掉,即使在中盤不利的時候也一直堅信自己能夠逆轉,但現在她不得不告訴自己:“你輸了!”
輸給了強大的對手,敗給了自己的傲慢。稍微平靜了下她便認輸了,不住地搖著頭開始收子。
華雨濃搖頭笑道:“算了,不下棋了,你贏不了我的。”
毋青竹道:“我知道,不過見你喜歡下棋,陪你的。”
華雨濃道:“那你跟我說,你喜歡什麼,我陪你?”
毋青竹想了想,又道:“很久沒聽你彈琴了,不如彈一首曲子給妹妹聽吧。”
華雨濃道:“不知妹妹想聽什麼曲子?”
毋青竹道:“隨姐姐的意吧。”
這裏華雨濃便叫了玉兒取了琴來,淨手後,他調試了幾下琴弦,彈了一曲寒江月影,終了,毋青竹道:“想不到姐姐也會彈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