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嶽飛箭射凶僧之後,正在查看岡上是否有別的賊黨隱伏,忽聽外屋“奪奪”幾響,好似有什麼東西釘向榻上。緊跟著一條人影帶著一股疾風由麵前閃過。知有變故,忙將長弓放下,拔刀追出。月光正由前窗外照進,被中無人,床頭和被褥上卻釘著好些暗器,周侗不知去向。耳聽院中錚錚連聲,金鐵交鳴,一時情急,連忙越窗而過。還未落地,耳聽周義大喝:“師弟留心暗算!”同時瞥見酒杯大一團寒光,映月飛來。

嶽飛雖然初和敵人動手,但是目光敏銳,心靈手巧,早就防到。剛一橫刀背,朝那暗器擋去,忽又聽叮當兩聲,斜刺裏又飛來一件暗器,正好將敵人的暗器打向一旁。那發暗器的賊黨,就在對麵房上,正往下縱。嶽飛更不怠慢,忙將左手剛取出的鐵蓮子,用大中二指扣住,照準敵人猛力彈去。那賊腳還不曾沾地,便吃打中印堂,深嵌入腦,翻跌在地。

嶽飛見地上已倒著四五個;另外還有十來個來賊,正和周義、王貴、徐慶、湯懷、張顯、吉青、霍銳等分頭動手,打得甚是激烈。因見周義、徐慶都是以一敵二,敵人來勢猛惡,恩師不知何往,惟恐輕身追敵,中了仇人暗算。心裏一急,便把平日練著玩的十多粒鐵蓮子全取出來,照準群賊頭上,一個接一個連珠打去,又連傷三個。

群賊見狀大驚,紛紛怒吼,內中一賊,自恃身法輕快,連人帶刀一齊飛來。嶽飛用足右臂之力,橫刀一擋。那賊手中刀先被磕飛,虎口也被震裂,剛驚呼一聲,吃嶽飛左手就勢一鐵蓮子打中頭上;再騰身一腳,踢出丈許遠近,倒地身死。另一賊正往前趕,吃周義由後一鏢,打了個透心穿。

就這轉眼之間,賊黨死傷了好幾個,餘下群賊多半膽寒起來。內一彪形大漢,首先呼哨一聲,想要上房逃走。身才縱起,忽聽迎麵大喝:“狗強盜休想活命!”一條人影帶著一股疾風,已迎麵飛來,手揚處,大漢淩空翻落,倒地不動。

嶽飛一見來人,首先驚喜,急呼:“恩師回來了!”群賊都知周侗威名,哪裏還敢應戰,當時一陣大亂,分頭往房上躥去。眾人正要追擊,周侗已由房上縱落,將眾人止住,緩步走向房中坐下。

周義正在查看倒地諸賊死活,見狀大驚,忙即趕進房去,悄問:“老賊可曾除去?爹爹怎樣了?”嶽飛等見周義神情緊張,心中驚疑,忙同趕進,也問了兩聲。

周侗神色如常,隻是停有半盞茶時不曾開口。王貴忙端了杯茶過來,給周義把手一擋,低說:“此時還不能喝。”眾人見狀,情知不妙,全都提著一顆心,麵麵相覷,做聲不得。

又停了一會,周侗才微笑道:“你們不要慌,這沒有什麼。今夜總算把民間一個大害除去了,嶽飛又把那個最得力的奸細射死,真乃快事。我方才與老賊拚鬥,傷了一點真氣,趁我還要坐上一會才能安睡,嶽飛、周義趕緊到土岡下麵,將凶僧的屍首搜查一下,要是搜出腰牌地圖和機密信件,好好保存,將來有用。王貴速尋裏正,就說有群賊明火,令速報官。好在官府和你家都有來往,當不至於因此涉訟了。徐慶帶了眾師兄弟,速往關王廟探看餘黨逃未。我方才下來,正遇老賊同黨賽霸王曹蛟,此賊到處殺人放火,為害民間,又是老賊的死黨、凶僧的徒弟,自然容他不得。雖然將他一掌打死,餘力已盡,此時已不能再多說話。我等你們回來才睡,快些分頭行事去吧。”

周義、嶽飛等同門均料凶多吉少,心中一酸,幾乎流下淚來,都想探詢周侗是否內傷甚重,周侗已把雙眼閉上。周義知道父親正在閉氣養神,不宜驚擾,隻得朝眾人把手一揮,輕輕退了出來。

這時天還未交四鼓,嶽飛見王貴、湯懷等早已分頭走去,為防萬一,悄告周義說:“你去搜那凶僧的屍首,小弟在此等你如何?”

周義本不放心父親一人留在屋內,無奈周侗說出話來向無更改,不敢不聽;也是恐怕室中無人,萬一賊黨又來行刺,無人抵擋,正在為難。一聽嶽飛這等說法,正合心意。忙答:“此時真還不能離人,師弟守在這裏,再好沒有。我到後麵去去就來。”說罷,匆匆走去。

嶽飛輕悄悄守在門外,想起這幾年來師徒的情分,萬一恩師有個好歹,豈不報(抱)恨終身?心正難受,忽又想起方才受傷倒地的那些敵人,忙亂中不曾細看,是不是還有緩醒過來的。心念微動,朝前一看,院子裏所躺賊屍並無動靜,隻仿佛少了一個。暗忖:“先前我由窗內縱出時,分明看見一個手使月牙護手鉤的矮賊,被周大哥打傷左膀,縱到旁邊。剛巧霍銳因避敵人暗器,也往旁縱,正好撞上,就勢一棍打倒,便沒有見再起來。矮賊身法十分輕快,並且早有逃意,不是霍銳這一棍打得巧,非被逃走不可。記得此賊倒在那旁樹下,怎會連人帶兵器都沒有了影子?被他逃走,已難免於後患,再要藏在附近,少時又來行刺,豈不更可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