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宗澤想了又想,忽然笑道:“你說得非常有理,老夫領兵數十年,還不如你,真將才也。”嶽飛謙謝辭出,不久便奉趙構之命,調往南京。宗澤也調為東京留守。

這時,趙構剛做皇帝,雖想收攏人心,任李綱為丞相,心中仍是畏懼金人。乃重用汪伯彥、黃潛善等奸臣,希圖與金人講和。無論何事,都怕觸怒金人,更恐金兵又作南侵,特下詔書,命長江上下流和江南各州,一齊準備行宮以備逃亡之用。宗澤幾次上疏力諫,並請趙構速回汴京以慰人心,趙構隻是下詔敷衍。

宗澤探知金人把兵力集中在真定、衛輝一帶,正在密修戰具,想要大舉南侵,心中憂慮,屢約諸將議事,想要收複失地,按照各地形勢,設立堅壁二十四所,並在東京城外,沿著河邊,設下連珠寨壘。一麵結納河東、河北、三水寨的忠義民兵。於是陝西、京東、京西的各路人馬望風歸附,都願聽受節製。

嶽飛到了南京,見趙構剛當皇帝不幾天,便聽奸臣之言,打算逃往東南避敵。心中憤慨,便上了數千言的奏疏。大意說:“陛下已登大寶,黎元有歸,社稷有主,已足以伐虜人之謀。而勤王禦營之師日集,兵已漸盛,彼方謂吾素弱,未必能敵,正宜乘其怠而擊之!而李綱、黃潛善、汪伯彥輩,不能承陛下之意,恢複故疆,迎還二聖。奉車駕日益南,又令長安、維揚、襄陽準備巡幸。有苟安之漸,無遠大之略,恐不足以係中原之望。雖使將帥之臣戮力於外,終亡成功。為今日之計,莫若請車駕還京(指汴京),罷三州巡幸之詔,乘二聖蒙塵未久、虜穴未固之際,親率六軍,逶迤北渡。則天威所臨,將帥一心,士卒作氣,中原之地,指日可複。”

趙構看了還不怎樣,汪伯彥、黃潛善看了卻是大怒,說嶽飛不該越職言事,立把官職貶去,令其歸田。嶽飛接到詔書,便帶嶽雲上路。

吉青等見還是奸臣當道,好生不平,都想告退。經嶽飛再三勸阻,並說:“宗留守現在東京。萬一南京當道不能相容,你們可尋宗留守。千萬散移不得。”

眾人全都答應,隻張憲一人,說什麼也要跟隨同回。嶽飛以前答應過他,曾有“從此同建功業,決不分離”之言,隻得應了。

嶽飛見君暗臣奸,壯誌難酬,由不得心灰意懶,一怒往湯陰趕去。到家見了嶽母,談起這次從軍經過,意欲奉母避往江漢。

嶽母正抱著孫女嶽霙,聽嶽飛說連立戰功和貶官回來經過,都是神色自若。後聽嶽飛公然說出灰心的話,立把麵色一沉道:“五郎,你真有誌氣!上次從軍,受了點小挫折回來,你便在家守了兩三年。那次說是要終父喪,情有可原。這次回家,居然說出從此歸田奉母的話,還要叫我避往江漢。我來問你,金兵如此凶惡,中原一失,江漢豈能長保?我母子全家無論逃避到哪裏,早晚也必落於敵手。要往江漢逃避,你自己去。休說我當娘的不會那樣畏敵貪生,便是我那有誌氣的兒媳,也不會跟你走。”

嶽飛從沒見過母親這樣生氣,暗忖:“我日前還請皇帝不要作南遷打算,平日也常以‘忠義’二字激勵眾兄弟,如何今日也作此想?”忙即跪下,說道:“兒子原是一時之憤,蒙娘教訓,如夢初醒。娘莫生氣,兒子改過,決不再說這樣話了。”

嶽母見張憲、嶽雲也跪在後麵,忙喚起,再向嶽飛正色道:“這不是說不說的事,你老有這類想法,就靠不住。周老恩師也當對你說過,古來的英雄豪傑,哪一個不受多少險阻艱難,困苦折磨?你今年才得二十五歲,稍受挫折便這樣壯誌消沉,非但對不起你那些共患難的弟兄,又有何麵目對周老恩師於地下呢?”

嶽飛忙賠笑道:“兒子錯了!等兒子在家小住幾天,把娘和全家遷往開封,就尋宗留守,還去殺敵便了。”

嶽母笑道:“你真能為我打算,可知我這老娘,決不肯走呢!”

嶽飛心中憂急,賠笑問道:“這裏相隔敵人甚近,許多可慮。兒子這次往投宗留守,決不再有後退之念。娘若同去,可以稍盡子職,放心得多。為什麼不肯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