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意思的還是,這回‘縱劍’遇上了‘橫掌’,不管誰死誰活、誰勝誰敗,都有好戲可瞧了。”
“那太好了。”朱厲月拍拍自己的頭,“免得我每晚臨睡之前,總得要摸摸項上人頭,方才安心。隻要這些人都出動,晚晚睡不安、吃不下的,該是姓孫的惡果苦報了。”
她每晚臨睡之前,都照例必做一件事。
她寫下他的名字:孫青霞。
字寫得很秀氣。
也很猖狂。
她的字把猖狂與秀麗合為一道,連她生命裏的精華與銳氣,也盡泄在這三個字裏。
這三個字,合起來就是一個人。
一個她夢寐不忘的人。
一個她思念入骨的人。
也是一個她恨不得將之殺一千次、挫其骨、揚其灰的人。
她曾是那麼深愛著他,但他卻蹂躪了她的母親,發出魔鬼般的狂笑與厲笑,然後揚長而去。
她恨死他了。
她恨得一定要他死。
她夜夜都記得這件事、這種恨、這個人。
她晚晚都寫下他的名字。
然後點火。
燒。
她披著發,焚燒他的名字,且喃喃詛咒著。
她仿佛看見火光之中,他的痛苦、掙紮、哀號、求饒。如此之後,她才安心睡去。
因為她知道,憑她自己之力,無法為死去的母親報仇。
正如那晚他殺了她母親,厲笑而去,她也一樣攔不住他。
但她已下定決心報仇。
她決定請動她的好友:“京師第一紫衣女神捕”龍舌蘭。
也許光是一個龍舌蘭,還未必對付得了孫青霞。
但隻要“她”來了,“他”說不定也會來。
隻要“她”和“他”都來了,加上自己,就不愁孫青霞那禽獸飛得上天了。
所以她這一夜把他的名字扔在火堆裏焚燒之後,睡得很甜,很香。
因為她知道她的好友已答允她出手對付淫魔孫青霞了。
她甚至夢見他死了:死在火光中、刀光下、鐵手裏。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一覺醒來,第一件事卻是到那灰燼之
處,用一雙纖纖玉手,秀秀十指,翻扒尋察:昨夜的一個燒掉了
的名字。
臉上還留著珍珠一般的淚。
她是個夜夜焚燒掉他名字的女人。可是第二天都為尋找這灰燼裏的名字而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