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寶刀不可輕用(1)(3 / 3)

鐵手道:“因為像你這種人,跟‘殺手和尚’那一幫人,正好臭味相投。你殺人時有人曾目擊你手上的刀,跟以前屈圓手上那一把‘狗口神刀’,十分吻合。”

狗口大師依然追問:“你說你留神便聽出我們來了,你好端

端的卻是留神作什麼?!難道是有人泄露我們這次的行動不成?”

鐵手也感覺到有點詫異。

有些不尋常。因為狗口一再追問。——他原不必要這樣問。——要問也不必如此問個不休。——他這般追問不已,就像是跟誰在解釋什麼似的。但鐵手還是回答:“酒。”狗口一怔,道:“酒?”鐵手道:“你們在酒裏下了毒。”狗口獰笑道:“但你們都喝了酒。”鐵手道:“但酒裏的毒力並不重。”狗口猙獰地笑道:“對你們這種人,用過重的毒力,豈不打草驚蛇,一嚐便知?但這一點點毒,來自川西蜀中唐門,也夠你們受了。”

鐵手道:“可是那位小哥兒卻一早發現了這個。他教咱咬崩大碗的瓷,那瓷裏塗上了解毒的藥沫。”

狗口臉色大變:“那小王八有這等能耐?蜀中唐門的‘小披麻’他都能解?”

鐵手道:“就算他解不了,卻別忘了,他的老板是姓溫的。”

狗口臉色更難看了:“‘老字號’溫家?”

鐵手笑道:“對,專門製毒解毒的溫派高手。”

狗口這次又張開了大口,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

龍舌蘭忽然插口,道:“你真像。”

鐵手故意問:“像什麼?”

龍舌蘭說:“像條狗。”

陳風也故意接問:“他可是有名的殺手。”

鐵手道:“如無意外,他就是‘殺手和尚’集團裏負責南部的殺手領袖。他手上這些人正是:指腳、指手、指口、指鼻、指舌、指身、指意、指色、指耳、指食和尚,以及風情、風險、風頭、風狂、風沙、風向、風雲、風花、風雪、風月等十位和尚,這些人曾是‘狗黨’裏的好手哦!”

龍舌蘭笑道:“他再威風,這些人再厲害,他也不過是條狗,隻敢往乞丐缽裏搶飯吃。你跟他說‘好久不見’,又用‘好久不見’來作為提醒我們提防偷襲的暗語,我看這暗號光是為了他,也得改一改了。”

麻三斤也故意問她:“改什麼?”

龍舌蘭雖大敵當前,卻很有閑心閑意地答:“改為‘好狗不見’。”

她見狗口大師氣得牙齒嗑得格登作響,更為得意,還說:“他長相像狗,粵語裏‘久’、‘狗’音相近,對他而言,意思還相通哪!至於這幹殺手大哥們,就更不成材了,我隻看見他們為狗作倀,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個個都嵌了雙三四白眼,除了招殺外還報凶,隻怕命不久長矣!要是早些夾著尾巴逃,僥幸的隻丟人現眼,卻還可保得住性命呢!”

在龍舌蘭眼中和感覺上,的確,狗口大師就像一條狗(一條會“飛”上亭簷的“狗”),而那一幹殺手,全是眼瞳有血絲,眼白多於眼珠(臉的其他部分看不到,蒙住了),她一看便覺得這些人沒好下場。

可是她自己呢?

人多懂得看(清楚)別人,卻不看(清楚)自己。

狗口大師當然氣極了。

但卻不是氣急敗壞。

他又齜出利齒,獰笑道:“你們少得意,少狂妄!死到臨頭的,是你們自己!”

陳風見有鐵手主持大局,龍舌蘭掠陣,於是心中大定似的道:“怎麼說?我知道‘和尚殺手’南分支是最人多勢眾的一組,難道還有援軍趕到不成?”

狗口雙眼獰猙地笑道:“你們完了。”麻三斤嘿地一笑:“哦?”狗口咧嘴笑道:“你們還是中毒了。”陳風臉上刀紋又起:“中毒?酒裏的毒早已解了。”狗口道:“酒裏的毒,隻是小意思,火光裏的毒,才真是要你們埋屍於殺手澗下的殺手鐧!”

一刀之痛

這一句話和這一道埋伏,龍舌蘭、陳風、麻三斤顯然都沒有想到。

他們大吃了一驚。

連鐵手也臉上倏然色變。

龍舌蘭震驚地叫了一聲,花容失色:“你……你們!”

鐵手慘然嘶聲道:“你在燭裏下的是……什麼毒?”

狗口狠笑,一字一句地道:“‘下三濫’的‘大披風’!”

話一出口,龍舌蘭已開始軟倒。

鐵手大吼一聲,勉力扶住桌子,方才不立即仆倒。

陳風與麻三斤都已東搖西擺,直似醉了八分再病了九成的

廢人。

他們四人原圍桌四麵而坐,而今對敵,便一起背桌而立,但而今四人都東倒西歪,大家都扶著本來背靠的木桌子,已是怒海洶湧裏的浮木。

狗口和尚又自腰間抽出一把刀。

這把刀本來就像蛇一般盤纏於他的腰間。

那是一張軟刀。緬刀。這一把刀柔軟如布帛。鋒銳直可削鐵如泥。快利得吹毛斷發。他是名愛刀的人。一個愛刀的人,身邊絕不止一把刀。

正如一個愛石、愛畫、愛女人的人,決不會在他家裏隻有一顆石頭、隻有一幅畫,一生裏隻有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