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昔日裏總是像快樂精靈一樣的暮落,蒼白無力地躺在病床上時,歐羽逸露出痛苦的掙紮,手指撫摸著她冰涼的臉龐,眼底滿是心痛。
“暮落,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無法原諒自己昨夜決然離開的舉動,細心想想自己當時都是因為妒火中燒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他真的覺得自己好幼稚,如果昨夜他不在意地牽著她的手和自己一起走,那是否她就不會變得這樣虛弱地躺在上麵呢?
“暮落,隻要你醒來,我絕對不會再拋下你。”低頭在她臉頰印上一吻,歐羽逸握起她的手和自己十指緊扣,“我們握過手之後就和好了,以後都不再因為一些小事而吵架,你說好不好?”
“你知道嗎?情人節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最悲痛的時候……昨夜我真的好生氣哦,因為我真的很想你,想你會在我身邊陪伴我……”
說完,歐羽逸疲憊地趴在她的身旁,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滴入白色床單。
另一間VI P病房內,倫梓晨臉色蒼白得駭人,因為體溫一直直線下降,他的嘴唇和指甲都呈淺紫色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失去靈魂的精靈般,卻異常妖美。
倫梓晨的爹地——倫唐暉已經請了當地的名醫和教授前來會診,可是醫生們都不知道倫梓晨為什麼會這樣,幾乎想盡了所有辦法,他不僅沒有醒來的跡象,昏迷中的他偶爾還會因為腹部絞痛,難受地打滾,冷汗也會在同時不停滲出,而他嘴裏也不斷喊著“好冷”、“痛”這些詞語。折磨過後,他又會喃喃地喊著一個女孩的名字:冰昕、冰昕。
龍鈺學院因為這次暗殺事件,學生們全都人心惶惶,學校也隻靠封鎖消息來禁止事態蔓延,藍墨陽也因為自己那天喝酒誤事,嚴重懊悔。
而白棠英勇出場救了倫梓晨和暮落之後,全學院的學生對他的態度從敬畏轉變成了敬仰,現在在學院,每天他都得威風凜凜地擺好幾個姿勢,讓那些崇拜他的學生去拍照留紀念。
“體育老師,你就懲罰我吧,懲罰我,我就會好過一些。”藍墨陽誠懇地望著白棠,完全為自己那天喝酒,沒有及時幫助白棠而惹出來的事端懺悔。
“哈,你這小子,那天幹嗎跑去喝酒?”白棠根本就不怪他,因為都不是他的錯。
“沒什麼,就是心情不好。”藍墨陽還故意看了一眼林沫沫,注視到這樣的目光,林沫沫冷哼一聲別過臉,對於那天藍墨陽的出言不遜,她很在意。
“也算了,你有空就去看看你的好兄弟吧,他好像蠻嚴重的。”白棠想到了倫梓晨,還是不由得提醒一下藍墨陽,同一個組合的應該都算是好兄弟了。
藍墨陽首先是驚訝:“他怎麼了,很嚴重嗎?”
白棠皺了一下眉,想起了那個全身冰冷的倫梓晨正處於昏迷狀態之中,“嗯,好像很嚴重的樣子,現在還是處於極度昏迷之中,還在進行搶救。”他的話一說完,藍墨陽早已經以飛快的速度奔趕著去醫院探望,白棠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果真是重情誼的人……
凝視著倫梓晨蒼白的臉孔,他原本美麗的朱唇看起來極妖孽,淺紫色的薄唇就像中了毒一樣,他的眉心是擰著的,看得出他睡得極不舒服。
“可惡,晨為什麼會這樣?”藍墨陽怒火中燒地一拳砸在白牆上,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今天卻變得這樣脆弱。“他媽的,到底是哪個渾蛋把晨弄成這樣的?”
宮寒影站在窗前,雙眼迷惘地望著外麵的景色,心中卻惆悵綿綿。
“昨天他還跟著我學做巧克力的。”諾雅斯憂傷地皺著眉,也無法相信昨天努力和他學廚藝的倫梓晨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我覺得有人對我們這個組合存在怨恨。”宮寒影雙眸變得犀利,帶著寒霜一樣的獵風,“先是名律自殺事件,再到梓晨遭暗殺,我無法想象下去,下一個是我們三個中的誰。”
話剛落,藍墨陽和諾雅斯不由得提高警惕,相互深沉地望著對方。
“真殘忍,把我們五個兄弟活生生地拆散。”注視著昏迷不醒的倫梓晨,藍墨陽忍不住為他們飽受磨難的友情流下淚水。“為什麼我們原本完整的五個人,會一個接一個地出事?為什麼?”
怒火一起,藍墨陽拽著昏迷中的倫梓晨的衣領。
“晨,你個懦夫給我醒來!醒來!”他大聲地呐喊著,還不忘地搖著他的肩膀,“告訴我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給我醒來啊!”
看著痛苦的藍墨陽,諾雅斯眼眶也微微紅潤,上前支開藍墨陽的手,“夠了,你再怎麼搖著他,他都不會知道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安靜地休養一下。”
宮寒影淡漠地看著他們,雙手抱胸:“你們再怎麼鬧都沒有用,現在最主要的是查出是誰害晨變成這樣,而不是在這裏埋怨和憤怒。”
藍墨陽憤怒地一把放下倫梓晨,突然間瞥見他衣領裏麵有樣紅色的東西,忍不住伸手解開倫梓晨的紐扣,諾雅斯和宮寒影也好奇地上前看。
一塊紅豔的玫瑰花瓣肆無忌憚地露了出來,顯得異常詭異。
藍墨陽拿起那塊花瓣,眼眸沉了幾分,“怎麼又是玫瑰花。”說完,藍墨陽厭惡地隨手一扔。
宮寒影眼眸卻閃過光彩:“斯,晨在昨晚情人節去過哪裏嗎?”“他在跟我學完巧克力是怎麼做之後,就匆匆地走了,還跑去玫瑰園摘了一大束玫瑰花。我也不知道後來他去了哪裏,想必應該是和暮落在一起吧,然後暮落幫他擋了一槍。你送他們來醫院的,其他的想必你都很了解。”
“真是一個死結,我不是破案的料子。”宮寒影自嘲地一笑,他有一瞬間懷疑是玫瑰花的問題,不過昨夜倫梓晨手捧一大束玫瑰花,就算沾有一塊花瓣也不足為奇,玫瑰園茫茫一片都是玫瑰花的海洋……
昏迷中的倫梓晨又開始捂著腹部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全身不停瑟瑟發抖,“好冷,好冷。”仿佛置身在北方冰山,全身浸泡在冰水裏麵一樣。
諾雅斯苦笑地上前為他蓋上被子,望著他身穿的不是病號服,有些迷惘,“為什麼沒有護士什麼的幫他換一下病服?”
“幫他換衣服的時候,他就會瑟瑟發抖不讓人給他換。”藍墨陽回答道。
“你們兩個要小心翼翼,提高警惕,我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會是我們其中的哪一個。萬事都需要小心了。”宮寒影眼眸閃過嚴肅的寒氣,“我先回去換一下我寶貝車的方向盤,新換的盤不怎麼好用,導致我昨夜開車速度慢了很多,才耽誤了時間。”
第三天,暮落終於醒來,全身酸痛而麻木,一點勁都沒有。
“醫生?我為什麼會在醫院?啊——好疼!”
微微發愣的她直到看見自己左肩膀處包紮的繃帶,才想起之前的一幕——她隱隱記得有一名拿搶的男子從背後向倫梓晨發射攻擊,她情急之下便一把推倒了倫梓晨,硬生生地挨了一槍,然後昏迷過去。
那夜倫梓晨痛苦的表情不停地湧現在她眼前,暮落用力地撐起身想去看看倫梓晨,卻被左肩膀傳來劇痛阻止。
剛進門的歐羽逸一臉驚喜地望著暮落,歡喜與思念的交加,他激動地扔掉手中的百合花,然後衝過來一把捉著她的手臂,“你終於醒了。”
暮落驚訝地望著羽逸,先是一陣委屈,然後是一臉的平靜,垂下眼眸。
“羽逸。”
歐羽逸激動地一把將她摟入懷:“對不起,那夜我不應該離你而去,這樣你就不會受這些無辜的傷害了,對不起……”
“噝——好痛。”肩膀上的傷被他擠壓得好痛,暮落抽一口冷氣。
注意到懷中皺眉的暮落,歐羽逸不由得快速鬆開,扳著她的肩膀盡量避開她的傷口處,一絲心痛和內疚,“對不起,我有沒有弄疼你?”
“沒有,羽逸,你不生我的氣了嗎?昨晚我……”暮落剛想說出口,嘴唇卻被歐羽逸堵著,然後是溫柔的一個淺吻,良久才鬆開。
看著臉頰終於有些紅暈的暮落,歐羽逸幸福一笑:“我不生你的氣了,所以我們別再說昨晚不開心的事情了,忘記吧,就當一個噩夢。”
暮落感動地靠著他的懷,他還是溫柔的羽翼天使。
“羽逸,你知道倫梓晨在哪裏嗎?”暮落差一些忘記了倫梓晨的存在,忙追問歐羽逸。
“他在你隔壁的病房,現在仍舊處於昏迷當中,如果你想過去探望他,我扶你過去。”歐羽逸很大方地露出笑容。
“真的可以嗎?”暮落開心地望著羽逸,然後伸手示意他扶她過去,卻被歐羽逸握著她的腰,輕輕一拉抱到了懷中,“為了避免浪費時間,還扯到你身上的傷,我決定還是用最簡單的方式。”說完,歐羽逸抱著她就往隔壁病房走去。
病房的門被突然打開,立即引來藍墨陽和諾雅斯的注視。
“對不起打擾了,我們是過來看看倫梓晨的。”歐羽逸溫柔地放下暮落,然後雙手扶著她,向倫梓晨的方向走去。
諾雅斯一個眼神示意了藍墨陽:“暮落,恭喜你已經醒過來了,我和陽出去一下,你們好好替我照看一下晨。”然後不顧藍墨陽還想說什麼,直接抓著他的肩膀就拖著往外走。
“羽逸,他為什麼會這樣?”暮落震驚地望著昏迷中的倫梓晨,他的臉色異常蒼白,唇瓣是淺紫色的,眉間擰著,看得出他極不舒服。
她以為他隻是普通的發高燒,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可以使倫梓晨變成這個模樣。
“你昏迷了多久,他就昏迷了多久。至於他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歐羽逸眼眸深沉地看著倫梓晨,此刻的他看起來極脆弱。
“醫生是怎麼說的?”暮落有些擔憂地問。
“沒法解釋他這是什麼病因,就連手指甲和腳趾甲都是淺紫色的。”
“不是中毒嗎?”隻有中毒的才是這樣的膚色和特征的。
歐羽逸搖了搖頭:“驗證出來他身體裏沒有毒素,所以不是中毒。對了,昨晚你和他在一起,有看見他碰了一些不該碰的東西嗎?”
“沒有碰什麼東西,他隻是拿著他親手做的巧克力遞給我吃。”暮落有些難以說出口,她怕羽逸又誤會什麼。
有一片刻,歐羽逸聽了她的話之後心口有些酸溜溜的感覺。
情人節那一夜他們相處得一定很好,而那一夜他卻縮在角落傻傻地發愣,他從來就沒有這樣頹廢過。
不過,從現在開始他不會計較這些了,因為這些已成為過去式,最重要的是珍惜現在。
想到這,他露出一個燦爛迷人的笑容:“我也要你親手弄巧克力給我吃。”
聲音有些溫柔又有些稚氣,更有些撒嬌的味道,撒嬌?羽逸也會對自己撒嬌嗎?暮落驚訝地轉眸望著溫柔笑容的羽逸。
“可是我不會弄。”
“那我教你,你學會了就親手弄給我吃。”
“你也會弄嗎?”暮落用讚賞的眼光望著羽逸。
她的眼睛異常漂亮,靈氣而流光溢彩,充滿著讚賞,歐羽逸忍不住地在她臉頰又印下一吻,有些迷戀地看著她絕美的臉蛋,然後如風一笑,“我當然會弄,隻要你想,我隨時都可以做給你吃。”
倫梓晨不舒服地擰著眉。
他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好想努力地睜開眼睛卻全身沒一絲力氣。
隻覺得心好痛、好痛……
一滴淚溢出他的眼角,卻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