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更事時讀武俠小說,最喜歡看俠客闖蕩江湖前,在桃花樹下囑咐心上人:“一定要等我回來。”那時候以為,從等待開始糾纏終生的愛情才算浪漫。直至讀到楊過苦等16年,最後還要為小龍女跳崖殉情,才駭然發現:等待可不好玩,不僅要長期承受孤獨無助,還要經得起各種感情誘惑,萬一等待成空,那真是連死的心都有。
不錯,卡米拉終於等到了為她拋棄江山的男人,但這世間有幾個查爾斯?像卡米拉那般苦盡甘來的女人有幾個?譚詠鱗在公開私生子身份的時候,稱兒子的母親為好朋友,把青春和愛情奉獻給譚詠鱗的她,等待11年,卻隻換來“知己”的名分。劉德華與喻可欣分手時說:“10年後如果我們都沒找到另一半,我們就在一起。”因為這句承諾,喻可欣潔身傻等20年,終於在香港街頭與他重逢,他卻對她視而不見。林青霞從18歲等到30歲,雖然等到秦漢離婚,卻等不來他的求婚,最後黯然另嫁。最大的敵人是光陰,拿愛情與時間競賽,往往落得生離死別的下場。
三毛說:“千萬不要考驗愛情。”男人見異思遷,隻需要一晚甚至一眼的時間,女人又何必花上十年八載,等他浪子回頭?等到韶華老去,心灰意冷的女人要麼隨便嫁人了卻結婚的心願,要麼繼續飲恨空等,即使真的等到男人回心轉意,也多半是因為他閱盡千帆渴望有個安定的家,而不見得有多麼愛她。
《東邪西毒》裏,張曼玉等不到張國榮便負氣嫁給他哥哥,然而她始終忘不掉張國榮,最後因為等不到他,她穿著一身紅妝鬱鬱而終。假如張曼玉不再愛張國榮,而是一心一意愛自己的夫君,她或許會得到安穩美滿的婚姻,更不至於抑鬱成疾。
對於無望的感情,幸福與痛苦隻差一線,執著一步是深淵,放棄一步是新天。秦香蓮幾番輾轉,才探聽到丈夫陳世美考上了狀元,可惜已是駙馬的他堅決不認發妻。陳世美被斬處後,秦香蓮也承受著巨大的喪夫之痛,苦等3年的結果,竟是兩敗俱傷。當秦香蓮感歎:“悔教夫婿覓封侯”時,她一定不知道,其實她有更好的選擇。假如她當初放棄千裏尋夫的念頭,找個真正愛她的男人開始新生活,今天的曆史將呈現“識時務的秦香蓮與陳世美,在家鄉和京城有了各自的幸福。”又或者,她像張佑儀那樣豁達,放開那個多情郎,一個人承擔養幼侍老的重擔,如今也能落個“賢妻良母”的美名,或成為另一個商界傳奇。無論哪種結局,假如秦香蓮先放棄等待,她就不會被公主奚落,陳世美也不至於慘死。
癡情的女子因為等待,錯過多少良緣,蒼白多少青春,每每最後等成了棄婦,便責怪男人的辜負。換個角度想想,辜負女人的,其實是女人自己。所謂“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與其任勞任怨地等那個不知何時歸家的倦鳥,倒不如重新愛上一隻盡在掌握的家鳥。愛情說穿了就是穿衣吃飯,如果他不肯留在你身邊噓寒問暖,那就放他去飛,給願意與你廝守的人一個機會照顧你。聰明的女人該學習鞏俐,再愛張藝謀,她也不會為無了期地等他而耽誤自己的幸福。女人都應該想開,如果愛的人還不來,那就主動放開,趁著還有幾分青春,趕緊找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陸遊與唐婉離婚並各自組建新的家庭,8年後於沈園重逢,兩人仍舊情難忘。不久後唐婉怏怏而卒,而陸遊到80歲,仍對唐婉念念不忘。年少時的確被“沈園絕唱”震撼,為陸唐二人的執著感動,如今細想,這樣的遺憾本可以避免。既然陸遊選擇聽從母意與唐婉離婚,他就該對新妻子負責,而唐婉完全可以忘記懦弱的愛人,全心投入新的生活。如此,世間或許少了一對怨侶,而多了2個幸福家庭。
不肯讓愛情開花結果的男人,無非是沒有條件負擔或不願意負擔這份感情。無論出於哪種原因,無非是使出拖字訣,寄望女人等到麻木或等成習慣,最後不在乎結果。“世間溜溜的男子,任我溜溜地愛”,女人為什麼非要等到不耐煩自動消失,或等到年老色衰除了他別無選擇呢?62歲的方逸華等了40年終與邵逸夫結婚,此情雖動人,可此新娘早已朱顏大改。愛情寶貴不過青春,男人若要求你等待,你可以為了愛等他幾年,大限一至,無論多舍不得,趁早離開。
李碧華說:“結繩紀事,活結代表愛,死結代表恨。繩子黴了,是另結新歡的時候。”一段沒有感情的繩索,也會因時光流逝而老化長黴,需要感情的女人,怎能不在發黴以前另謀出路?如果一段愛情需要用漫長的歲月交換,與其等待,不如不愛。